张果老喂她服了酒和麻沸散,令她暂时睡去,向众人说道:“我要清理创口,缝合止血,准备砭针、镊子、剪刀和桑皮线,烧开水!”
孤夫人立刻要去翻药匣,被张果老拖住,他难以开口,但情况危急,他拿眼睛逡巡孤夫人和许慕臻,“小容需要新皮缝在脸上,从年岁考虑······你们俩合适,为以后的外观,最好是一个人捐所有皮。”
明石散人插嘴:“我为何不行?”
张果老烦乱地摆摆手,“你那老皮缝上,小容得变成什么样子?”
姑娘家定是爱美的。
孤夫人摸着自己的脸,神色为难,她犹豫说:“用我的吧。”
“你有难处?”
孤夫人掩面而泣:“什么难处也比不上女儿的性命容貌。”
然,她是宫廷乐官,兼任教派主母,颜面于她也是甚难放弃的。
许慕臻瞧着孤夫人凄苦,心底异常空寂,在她一阵压抑的啜声后说:“我来。”
张道人喜道:“你真的愿意?”
他觉得,许慕臻与小容年龄接近,是最佳,年轻的面皮愈合也会较快。
他未敢强求,毕竟非亲非故,小容固然待他真诚,可也没笃厚到命的程度。
而许慕臻之所以同意,为的是填补悦离神功的人情,习此神功是全武林人的夙念,他的运道中有小容的功劳。
明石散人殷切地握住他肩膀,浊泪洒洒,“好徒儿,好徒儿。”
原本最不能与他好好说话的人,一改态度。
许慕臻与那只苍老的手交握,忽而想,若躺在病榻的是他,可会有属毛离里的一幕?
开水传进内室,除了张果老和许慕臻,大家都默默退出来。
月淡红晕,星光含水,此夜漫长无尽头,屋内人于生死边缘徘徊,屋外人在恓惶里泅渡。
张果老端来一碗麻沸散,叫许慕臻脱衣裳,许慕臻问:“做什么?”
“取皮。”
“不是取脸上的皮吗?”
张果老失语,而后出口刀人:“这种法子救小容,我跟妖女有什么分别?”
不过,许慕臻错以为割面皮换给小容仍愿应允,更彰显出天性赤诚,若他未生养于饮牛津,必是浊世中的清贵公子。
道人以和缓些的语气说:“腹股的皮肤易生,施受双方好承受。
只是小容需要的皮面大,分多次取,后续还需一两台手术。”
麻沸散药效作,许慕臻茫然地听到镊子、剪刀和莲花盆碰撞的石器声,人仿佛飘到意识的对岸,遥遥望着这一端的自己和小容。
梦里,小容捧着脸哭,十指指缝淌出朱红的血汇聚成小池,许慕臻想安慰她,走近后,水池浮出一张陌生的瓜子脸,神色时而怯弱时而恶毒,听不清叽里呱啦地叫骂什么。
许慕臻头疼欲裂。
张果老做完手术,点上安魂香,噩梦终于消散。
明石散人跌坐庭前,抱头呜咽,“之沂,之沂,对你不起啊!”
张果老疲惫地踱出来,揉揉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