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还有很多要问的,但一张嘴,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轻声的关心:“你的旧疾,是当年在掖庭外留下的吗?”
杨灵允一愣,才意识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猜到淑太妃会将过往之事说给林魏然听,也猜到林魏然听后会问她,却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
“不是,是之前中过毒,落了病根。”
她阖了阖眼,开口解释道。
林魏然指尖一颤,担忧之色再难掩饰,“太医如何说?”
“只是冬日有些咳嗽罢了。”
不知为何,杨灵允的心底忽然染上一股莫名的烦躁——林魏然不去查这案子,反倒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缠这么多做什么?
眼见不远处的牌匾,她便飞快地扯开了话题,语都快了不少——“顺承殿到了。”
顺承殿不比坤宁宫和长兴宫,占地不大,宫人也不多,殿内飘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云太妃与云婉只有三四分相似,眉眼间流转着脆弱无害的柔顺,面孔保养得极好,几乎看不见岁月的痕迹。
“临安公主,”
她眼圈泛红,声音沙哑,大约也是知道了云婉一事,哭了许久,“你来我这,是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了吗?”
林魏然眼神微沉,拱手行了个礼,沉声问道:“下官林魏然,奉命查办云贵太妃一案。
敢问太妃,昨日可曾去过长兴宫?”
云柔眼神落在林魏然身上。
她身旁的贴身宫女便皱起眉头,微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家娘娘与云贵太妃的死有关吗?”
见林魏然神色未动,云柔又看向杨灵允,柔和的眉眼间带上几分薄怒,但开口时声音却愈轻哑——“临安公主,你是怀疑我吗?”
她仿佛雨夜中的被风雨吹得摇摇晃晃柳枝,只要在来一阵轻风,便会彻底断裂。
杨灵允不为所动,抱着双手站在一边,平静得近乎冷漠道,“林太傅是奉本宫之命彻查此案。
云太妃,你还是先回答他吧。”
云柔眼眶愈得红,像是被气的。
她低头揉了揉眼眶,缓了好一会,才闷声说,“我是去过姐姐宫中,是因为姐姐之前睡得不好,我才给姐姐带了松涧香,想给姐姐安安神。”
……
云太妃性情软,就算气恼杨灵允与林魏然疑心她,也还是将昨日之事全盘托出。
她是午膳后去的长兴宫,坐了一会便离开,回自己的顺承殿时大约是未初三刻,离开的时候淑太妃还没去长兴宫。
两人返回长兴宫时,昨日长兴宫当值的侍卫也证实了淑太妃与云太妃所言不虚。
“公主,林太妃尚未清醒。”
杨言小心翼翼地踏入长兴宫,向坐在长兴宫正殿外的杨灵允回禀道。
云婉的宫中的宫女太监已经全被侍卫控制起来,整个长兴宫内空荡无人。
“验尸结果出来了吗?”
林魏然站在正殿外的游廊上,闻言转头问道。
杨言看了眼杨灵允,才微弓着背上前道,“医女说,云贵太妃大约是昨夜亥时前后薨的,是因误食了一种西南幻草。
此草常用于香料之中,若内服幻草枝叶,不出一炷香时间便会毒。
云贵太妃,大约就是误食幻草叶,以至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