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谢淮只注意到她半边侧脸,她自己转过头来,他才看见她另一边脸又红又肿,嘴角乌青,脖子上一条清晰的勒痕,锁骨几条抓痕和淤青错综复杂缠在一起,像一块清透的白瓷染了瑕。
说也奇怪,明明该是破坏美感的东西,被她脸上没干的泪痕一搅和,透出几分被蹂躏的可怜劲,竟美得颤颤巍巍,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股保护欲。
谢淮又给齐达打了个电话,齐达否认是自己打的。
“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下午她过来的时候带口罩挡着,我没看见她身上有伤……你问问她,说不定是和男朋友吵架被揍了,然后出来给男朋友带绿帽子……”
谢淮和齐达打电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心不在焉拉着手下的抽屉,不当心掉出来一盒避孕套。
夏夏看见那盒套子,身体僵硬,她刚才哭了一通,声音哽咽:“你能别动抽屉吗?”
谢淮不耐烦地关上抽屉。
他手上闲不住,又随手去开旁边的柜子。
刚一打开,里面掉出来一堆东西。
——皮鞭、蜡烛、制服、手铐、肛塞、乳夹、跳蛋、振动棒还有一卷长长的细麻绳。
谢淮:“……”
他想把东西捡回去,刚一伸手,夏夏出一阵惊恐的尖叫:“你别动————”
齐达听见声音,在电话那头问:“你怎么人家了,叫这么惨?”
谢淮一阵尴尬,也顾不上面子了:“这事你安排的,我不管,你自己回来解决。”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挨了一下,是夏夏在拿枕头打他。
夏夏拿着枕头把谢淮脑袋一顿狂捶,又去扯床头柜的电话和台灯朝他身上扔,谢淮侧过身堪堪躲过,差点被她砸晕。
他被她吓了一跳,吼道:“你他妈干什么!”
夏夏眼睛红红的,泪珠子扑棱扑棱朝下掉,哭得一塌糊涂就是死咬着牙不出声,好像出声就泄气了降自己威风,活脱脱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兔子,可牙不尖爪也不锋利。
她颤抖地攥着一只窄口花瓶,里面插的玫瑰花掉在被子上,花瓶里的水洒了满床,沾湿了她的短裤和白t恤。
她全然感觉不到似的,死死盯着谢淮和他手里的手机。
谢淮看了看脚下散了一地的情趣用品,忽然明白了。
他朝齐达说:“算了,你别过来了。”
女孩反应激烈是从他拉开柜子掉出里面s道具开始的。
她是齐达约的,临到晚上又换了个人,他刚才在电话里还想叫齐达过来,这在女孩眼里无疑是带了些变态色彩。
谢淮也不靠近她,坐到离她远远的窗台上,那窗台边沿又窄又矮,他身高腿长蜷在那,像个受了欺负的小朋友。
他离得远了,夏夏握着花瓶的手才松了松,哭声渐渐溢了出来。
谢淮想解释,可她情绪不知怎的瞬间爆,由低低哽咽转为嚎啕大哭,眼泪如倾泻而下的洪水,一旦有了宣泄口,根本控制不住,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局面僵持,谢淮头疼。
“你可停停吧,我一晚上花五百块钱开房不是来听你哭的。”
“你到底在哭什么?我碰你一下了吗?是我朋友把我塞进来的,我还让你离开,已经很正人君子了好吧?”
谢淮不耐烦了:“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他走出两步,又想起了些事情,返身折回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夏夏。
女孩脸颊通红,哭得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团,耳边碎被汗湿乎乎黏在侧脸,纯情又可怜。
他忽然觉得先前让她离开的做法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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