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春气得跺脚,见黎应晨一脸不解,小声说:“那是李家的叔叔。
那家伙在我爹出村之后,就一直来找娘亲谈闲天,娘亲不想见他他也来,烦得很!”
……
黎应晨默不作声地皱皱眉,看向那边。
小孩子不懂事,只觉得烦人,黎应晨还看不出来这男人抱着什么心思吗?她与姜堰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紧锁的眉头。
“你莫不是打算自己耕田吧?”
那李大哥如此吆喝道,带着也一些理所当然、看笑话一般的笑声:“抢收忙,你找我问得一声不就得了?你哪里干得来这种活儿,哥哥帮你便是!”
白家母女无力秋收,是村里人尽皆知的。
如黎应晨一般,早想帮忙早来了。
现在说这风凉话,显然就是故意的,等着白莹去求他,说不得打算提什么腌臜条件。
这声音看似并无恶意,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蔑视感。
这就是那么多女人痛苦的根源。
黎应晨合着眼想。
被觊觎,被侮辱,被蔑视。
他们不需要迫害你,只需要站在那里等就好了。
黎应晨不出现,白莹哭干了眼泪,自然会去找他。
因为她还有个小女儿要养。
她甚至还要庆幸自己尚有能换口粮食的价值。
这个世道就不给女人活路。
庄稼汉老李不算大奸大恶之徒,甚至很难说是坏人。
若是真有十恶不赦之徒欺压强迫白莹,他说不定还会为白莹说几句轻飘飘的好话。
平日里,他就只是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白莹的笑话,把她的挣扎和努力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笑一声不自量力。
这世界不觉得他有任何问题,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
既得利益者的姿态罢了。
黎应晨是村人眼中的仙人。
如果黎应晨想,瞪一眼就能让这个货色闭嘴。
甚至于哪怕是想杀了他,都只需要动动手指。
但是她不打算这么干。
这个脸,她就要白莹自己来打!
白凝春年纪尚小,不懂世间复杂,也不明白这些拧巴的道理,只有一腔淳朴的愤怒:“你是谁哥哥!
哪里要你多嘴!
我这就去撕了你!”
这次是黎应晨伸手拦下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无它。
这些压着她们母女的东西,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座庞然的大山。
这样的山,用朴素的愤怒是撕不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