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辩白。
于是他们看着他,所有人都沉默着。
身边有内侍到他面前伸出手,他有些茫然看着来人,内侍轻声道:“将军,虎符。”
陈则铭似是骤然清醒了些,他抬头望一眼天子,皇帝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似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陈则铭垂下头,默然掏出虎符,轻轻放到那人手中。
他自觉有些狼狈,他分不清那是不是错觉,人们的缄默和目光都让人心惊。
那侍从的脚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将它拿给皇帝,皇帝掂量着,“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则铭张开口,但脑中混乱一时居然想不起要说些什么,连日来的奔波本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他的思绪不象平日那样清晰了。
静了片刻才强行镇定了些:“臣,臣想知道为什么,难道……纵然圣上不满臣的战法,可目前胜负未分……似乎,似乎也不该此刻论罪?”
皇帝点点头:“朕猜你也不会心服。”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你拿这个去看看。”
那竟然是一张纸,陈则铭一愣,脸色开始变了,心中道,难道是……可那东西已经给自己撕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监将此物端到陈则铭面前,陈则铭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骇然抽了口气,险些昏了过去。
纸上赫然写着地契两个字,文内所书的正是当初律延与他喝酒,再送了给他的那座院子。
昭华宫中,荫荫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她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才稍微定了定神,低头看到身旁的孩子朝她笑着,她也回了个笑容。
这时,一名贴身宫女走入,荫荫连忙朝她招手,低声急切道:“怎么样?”
那宫女看起来很是机灵,左右看看无人,方轻轻道:“送过去了。”
荫荫大喜:“这就好,这就好。”
她扯着手绢,如释重负,“那东西放在手上,真是一天也不得安心。
对了,你在哪里遇见……”
宫女道:“万岁今日正巧招杜大人进宫,我在宫门前遇到他……”
荫荫褪下臂上玉镯,塞到宫女怀中,宫女连忙推辞,荫荫道:“小红,你我情同姐妹,又何必客气。”
小红这才收了,道谢不迭。
她从未有过如此珍物,难免欢喜,对光看了半晌,突然犹豫道:“我听杜大人提起陈将军,他说……陈将军下天牢了。”
荫荫举着拨浪鼓正逗着摇篮中的儿子笑,一听这话,猛然回头,那鼓“咚”
地一声落地,孩子被这一声惊到,骤然大哭起来。
陈则铭靠在墙上,微微合着眼,到现在为止他还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白天他还是马上将,此刻却已经是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