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似乎也忘记了这件事这个人,从此没再传讯过他。
一日,陈则铭回到家,发觉荫荫来了。
荫荫是他乡下的表妹,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懵懂中也曾说过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之类的傻话,这时大家长大了,想起前言都有些不好意思,相互笑了笑,荫荫的脸便有些红了,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完全的掩耳盗铃。
姨妈正在和陈夫人谈话,这一次她们娘儿俩来陈府却是因为乡下恶少看中荫荫,虽然忌讳她家中有人在朝,不敢硬来,却总是纠缠不放,荫荫虽然已是少女却天生脾气暴躁,说话从不留余地,长此以往难免冲突,姨妈姨夫一合计,只得让女儿先行避让。
这也意味着荫荫娘儿俩住的时间不会太短。
陈则铭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缘故,忍不住转头又看了看表妹。
两年前见面时荫荫还只是小孩子一般,这时神态体貌中却已经带着少女特有的妩媚了。
觉察到他目光,荫荫本来已经自在的神情突然扭捏起来,隔了片刻,突然又抬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似是在怒他的好奇旁观。
陈则铭这便看出了两年前的荫荫还是在她身上的痕迹,一下子轻松下来。
荫荫住过两日,两人重新熟悉起来。
这日,恰逢灯会,这灯会荫荫以前也曾看过,重温旧梦想法已久。
姨妈道这孩子总爱凑热闹,说话时候满脸宠溺。
荫荫道在乡下灯会哪里有京都华贵气派,吵着要再去。
陈则铭既然是在家休沐,自然责无旁贷。
走到半路上,陈则铭疑道:“就我们俩?姨妈他们没跟上来?”
说着便想起临走时父母看他们的笑。
荫荫背手在前,“大概有事拖延了。”
陈则铭不语,隔了片刻,径自道:“……这其中有问题。”
荫荫道:“什么问题?”
陈则铭转头,荫荫一脸认真的莫名,陈则铭看了片刻,忍不住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傻里傻气?”
荫荫一怔之后暴怒,举拳朝他脸上挥过来,陈则铭躲都不躲,迎面接住,笑道:“看,你早已经打不过我了。”
话来未落,脚背剧痛,却是荫荫猛地将脚踏在他脚面上,扭来扭去往死里踩。
陈则铭站着不动,任她踩了一阵,也不见她住手,终于忍不住道:“还没踩完?再踩下去灯会要散了。”
荫荫气结,怒道:“姨夫让你学了功夫,原来是用来欺负女孩儿的。”
陈则铭不服气道:“我动也没动,怎么算欺负你?”
荫荫跳起来,“就是因为你没动,才是欺负我!
你为什么不惨叫?叫到我解气?”
陈则铭低声道:“难以理喻。”
他两人自小如此斗口,谁也没让过谁,这似乎是他们之间最自然的相处方式。
说实话,陈则铭早已经不这么说话了,父亲希望他沉稳内敛,经历让他懂得沉默忍让。
可面对荫荫的天真浪漫时,他还是忍不住要回复年幼时的自己。
这一刻难以言语的轻松真实,官场中的不如意,那一夜的屈辱,在与荫荫斗嘴时都显得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