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心绪颇有些烦乱,不光是对偌瓷的情形不得而知,就连突然现身的月摇口中道出的一切皆令他思想霍乱。
敌军的突然撤退,二十里外的傀儡城有何玄机?宫偌瓷苏醒与否,还有南舞国内不安的悸动,甚至究竟是谁人逆转了星相?……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疑团等待着揭开,可是全无头绪。
宫墨玉疲倦的闭上眼,第一次感觉身心俱煎。
“偌瓷……”
低低的呓语从唇瓣中滑脱,带着淡淡的哀伤。
月妃轻叹口气,上前将宫墨玉伏案而睡的身子渐渐放下,平躺在羊皮毡上。
松软而厚实的毛毯承担了宫墨玉全身的重量,月妃望着那疲倦的睡颜禁不住心疼: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哪怕是片刻,不需要装着这个天下,装着他的爱人……
好好的,休息一下。
月妃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眼神恍惚了一刻,手指轻轻抚上宫墨玉蹙灼的眉心,喃喃着:“你终究,还是爱他的么……”
声如游丝,心弦颤动。
终究,还是敌不过一场爱恋。
闭上眼,正欲抽手离去,孰料一只利箭穿空刺来,电石火光之间径直刺向月妃,“小心!”
宫墨玉赫然睁眼,冷喝一声挥袖扫开羽箭,箭头一歪,擦着月妃的手腕刺进墨案上。
月妃尚心悸,却见宫墨玉已经断喝道:“来人!
有刺客!”
守帐的士兵一阵惊慌,下一秒帐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怎么样?伤处如何?”
宫墨玉皱眉询问,瞧见月妃白皙的手腕上那一道凌厉的划伤,索性流出的血是红色,可见并未猝毒。
伸手撩起长袍下摆,宫墨玉飞快的撕下一行衣布缠上月妃淌血的手腕,灵活的打了个结儿送口气道:“没事,箭上应当是没毒。”
“谢陛下……”
月妃定了定神色轻声说,脸色有些苍白。
宫墨玉微微颔首,余光瞥见案上插着的箭羽,面色又凝重起来。
“是破晓箭?!”
宫墨玉伸手拔出箭头,神色里有震惊:“箭头脆利,尾羽丰硕。
箭身足两寸三分,果然是迎战之箭!”
“快看那箭身!
有字……”
月妃失声叫道,宫墨玉沉了脸色定睛细看,果见那箭身上密密麻麻刻着精细的篆体小字:“十里长亭送君行,往事前缘尽勾销。”
“这是,什么意思……”
月妃皱眉不解道。
宫墨玉脸色一僵,捏着箭身的手指越凝越紧,终于“喀嚓”
一声,箭折两半。
月妃还未反映过来,宫墨玉已经冷然起身,眼风凛冽道:“来人!
传左右先锋大将前来议事。”
“皇上……”
月妃慢慢蹙紧额心,望着宫墨玉冷峻的容颜,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破晓箭……十里亭……
对方主将究竟是何人?竟然敢下迎战之箭,还大言不惭的妄下定论!
宫墨玉眼神越来越凝重,隐忍的线条暴露了内心的愤怒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