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赵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咸阳城中。
只见他一路疾行,归心似箭,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的府邸。
他满心期待,本想着一踏入家门便能和赵羽来个满怀深情且有力的拥抱,然而放眼望去,却不见赵羽那熟悉亲切的身影。
赵尧起初并未对此太过挂怀,只以为是赵羽临时出门购置物品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等小家伙回来,给他个惊喜。”
赵尧嘴角漾起个略带狡黠的坏笑,轻声自语道。
然而,时光缓缓流淌,直至夜幕完全笼罩,天色已然漆黑如墨,赵羽依旧未归。
赵尧心中那丝隐隐的不安开始如蔓草般逐渐蔓延滋长,恰似那愈浓重的夜色。
他在厅中焦躁地来回踱步,眉头紧蹙,忧思重重,最终,他下定决心向着常威的府邸走去。
赵尧深知,赵羽在这咸阳城除了自己,着实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不过偶尔会与常威的几个下人一同玩耍嬉戏。
基于这样的认知,赵尧觉得去常威府上探寻一番,或许能觅得赵羽的踪迹。
夜色深沉,赵尧步履匆匆,未过多时,便来到了常威府邸的门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赵尧大为惊愕。
只见常威的府邸院门敞开如大口,四处皆惨白的白布高悬,在黯淡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而且院中的下人皆身挂披麻戴孝,个个神情凝重肃穆。
赵尧怀着满心的忐忑,疾步走进院中拦住一个下人,急切而焦虑地询问常府究竟生了何事。
可是,那下人一见到赵尧,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惶失措,眼神飘忽不定,嘴唇颤抖不止,仿佛见了极其恐怖骇人的事物。
他未回应赵尧的问话,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仓惶地向着后院奔去。
而其他下人在见到赵尧的瞬间,也像是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如先前的下人一样,神色惊恐慌乱,四散奔逃开来。
赵尧满心疑惑,要知道,自己在这常府也算是熟稔之人,以往前来,下人们皆是毕恭毕敬,今日这群人的反应实在是怪异至极,简直匪夷所思。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搞得赵尧如坠云雾之中,一头雾水,心中的不安愈强烈,如巨石压心。
无奈之下,赵尧决定不再寄望于他人,只能依靠自己去查探个水落石出。
他穿过庭院,绕过回廊,脚步匆忙如风。
而当赵尧走到前厅的时候,一幅肃穆庄严的场景赫然映入眼帘。
前厅之中,庄重地设立着一处灵堂,白色的幔帐随风悠悠飘动。
常威披麻戴孝,正木然地坐在地榻之上,但其面部却不见一丝一毫悲伤的神色,反倒神情冷漠,眼神空洞无神。
在常威身旁,则是一口乌黑沉重的大棺材,厚重而压抑,里面似乎躺着一人,但由于光线昏暗幽微,却看不清其具体样貌。
赵尧的心跳猛然加快,恰似激烈的鼓点疯狂捶击,一种不祥的预感犹如浓重的阴霾汹涌地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那口棺材,满心疑窦地揣测着,难道是司马错遭遇不测了?不该这样啊,据他所知,史书记载中司马错寿至五十有余,现今司马错正值盛年,身强体健,断不会有这般祸事。
然而,当他的视线挪移到旁边的常威时,心头又是一阵迷蒙,绞尽脑汁也实在难以推测棺材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
只见赵尧脚下生风,飞步向前,疾奔至棺材旁,怀着满心的惊悸与惶恐朝里窥探。
这一瞧,赵尧刹那间双目紧缩,脑海中“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被一道惊天霹雳猛然炸开,整个人犹如木雕泥塑般僵立原地,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棺材里的人竟然是赵羽!
那曾经鲜活灵动、朝气蓬勃的面容如今却苍白如霜雪,毫无一丝生气,赵尧只觉心被无数柄锋利的刀刃狠狠切割,痛彻心扉。
而此时的常威也察觉到了赵尧的到来,他面色冷峻,只是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赵尧,旋即从地上起身,动作慵懒且肆意,毫不在意地准备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