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常千户,率本部五百骑兵,前出二十里,打探高丽军动向,若遇敌方游骑,可寻战机作战,若遇敌方主力,设法诱敌来追,待中军扎营筑垒之后,合兵一处共击来敌。”
“朴千户,你亲自布置。
各营结寨,一定把营地扎好。
壁垒沟堑,旗帜警鼓,统统不能少。”
“也好。
挖筑沟壕是我军的强项。”
朴惜英苦笑说道。
他手底下的人马,是七拼八凑起来的杂牌军,有辽地的汉人,有更北面的女真人,还有不少高丽人,这些人打硬仗肯定不行,但挖壕结寨却是拿手好戏。
连下命令之后,朱文正宿营于慈悲岭以北的一座丘陵附近。
这个位置背山临着一条溪水,地方宽而平坦,视野开阔,非常适合扎营。
在朴惜英的指挥下,营外掘壕、挖陷马坑、竖木栅、立拒马;营内高立瞭望塔,为了震慑来敌,朴惜英还将从婆娑城携带来的四门火炮一字排开,放在营门口位置。
来一个,打一个。
来一双,打一双。
来一队,轰一队。
朴惜英为了保命,也是拼了老命。
到了薄暮时分,朴惜英请朱文正前来巡视,等绕营一周之后,朱文正点头大赞。
“朴千户不愧是课税吏出身,精打细算,这营垒扎得不错,尤其是这四门大炮,更是了得。”
“嘿嘿,属下手底下的兵,打仗不行,擅长的就是这些土木挖掘之事。”
朴惜英陪笑说道。
跟着朱文正,他终于享受了一把当千户的瘾,接下来,他还想再进一步,当万户,再过继一个儿子,朴家就有后了,不至于断了传承。
而要实现这个想法,先就是要抱紧朱文正的大腿,其次就是保护好朱文正,不能让他没了。
是夜。
二月凛冽的寒风,在慈悲岭上空呼啸盘旋,顺着山间的孔道俯冲下来,肆虐营中。
天空黑云密集,影影绰绰的大营里,伸手不见五指。
插立各处的旗帜在风中劈劈啪啪作响,朱文正掀开营幕,顺着营寨正中的大道,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营地之外黑乎乎的平原。
绵延数亩地的营地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一队巡夜的士卒,举着火把绕过,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传出不远,很快湮灭在风中。
给这寒夜又增添了几分冷意。
“常遇春外出追敌,白天时回报,已经抵近了慈悲岭的山脚,按理说,小胜一场,就应该返回了,但时已近半夜,却依旧没有消息。”
朱文正彻底无眠,心中不安。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清脆的马蹄声从营外传来。
夜半驰马而来,除了常遇春的人马,再无旁人。
朱文正霍然回身,遥遥望见一骑在映如白昼的辕门外滚落下马,几个守门士卒扶起他,一路来到近前。
骑士盔歪甲斜,肩膀、腿上中了几处箭矢,浑身血迹斑斑。
推开士卒的扶持,他挣扎着扑倒地上,嘶声道:
“报大人,常千户诱敌成功,二十里外,高丽双城总管李成桂,率兵七千众,正朝这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