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提气,一泄气,低头道:“暂时没有。
本想问问附近的乞儿,今早可看见了什么,儿们听说街坊传闻,全都唯恐避之不及,什么也没问出,我只好自己来找。”
长街如旧,熙攘喧嚣,虎子说完,抬头迷茫地望向裴钱霍,裴钱霍感知到也望了回来。
二人对望半瞬,肉铺斜对角的谢婶,在这时拿着一把竹编的扫把走了出来,扫起了自家的大门。
偏赶上谢婶今早勤快,新换的花土,扫把一挥尘土飞扬。
没扫两下,隔壁卖成衣的刘婶跑了出来,语气不大高兴,挽了挽袖子,朝谢婶喊道:“别扫了别扫了!
成天扫你家那个破店门,灰都跑到我们家来了!”
谢婶一听这话,也是不乐意,扫把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叉腰回喊道:“刘婶这句话说得当真可笑,怎么就跑到你家去了!
难不成整条街都是你家的?我扫我自家的院门,管你什么事?!”
从猪肉铺的方向看过去,花铺是那条商铺最边上的第一家,旁边便是一条又窄又深的长巷子。
两位掌柜越吵越烈,颇有要掐起来的架势,裴钱霍抬脚朝花铺径直走过去,虎子还以为裴钱霍是要去管闲事,刚想叫住他,就见裴钱霍脚掌一顿,停在了深巷的入口。
裴钱霍高人身姿,低头盯着巷子墙根瞅。
虎子一想,这平时,不就是小狗尿尿的地方吗?
脚下却已经溜溜地跟了过去,跟过去定睛一看,揉揉眼睛,怕看错了,蹲下身仔细看。
谢婶今早刚理下来的旧花土,堆在墙根还没扔,有人粗心大意,在上面留了双鞋印。
鞋底瞧着辨不出纹路,是一双走得几乎要磨光鞋底花纹的旧布鞋。
行脚商路走得多,穿的鞋子一贯如此。
再从鞋印的位置往猪肉铺里望,位置选得可谓绝妙,既不容易被现,又能打量得清楚。
虎子惊喜,“裴掌事!
女公子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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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
知府大人身坐高位,惊堂木一拍,两名衙役压着屠夫张的肩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在场的民与官各怀各的心事,可谓十分精彩。
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表面云淡风轻,实际汗流涔涔。
晨时,他刚来到府衙做堂,清早无人伸冤,正悠闲品着茶水。
打衙役外跑来一个小杂役,带着太子的手信,说太子殿下点名要知府大人走一趟。
太子都话了,哪敢有待慢的理?召集人马连滚带爬地赶到京郊,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大案,结果只看见一个屠夫和一个小姑娘吵嘴……简直无聊至极,琐碎至极,微末至极。
但在平民百姓前,官威还是得端住了。
从京郊回来的路上,知府大人不知暗中打量宋沛宁多少回。
外地来的小姑娘,竟然能令太子殿下隐藏身份,心甘情愿地处处维护她。
于是有太子殿下在,宋沛宁哪怕是不是被冤枉的也定然吃不了亏。
可正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在,知府要稳住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甚至是保住自己的脑袋,只能先找软柿子捏。
屠夫张本来为民,贱如草芥,屈膝往冰凉凉的地上一跪,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如此哭诉作闹,换来的只有官威施压,许是那宋沛宁早就暗中打点好了知府事宜,可怜他一介布衣无权无势,恐怕奈何不了宋沛宁了。
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