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宁有些无奈地笑笑,“我从前自诩吃过苦头,比起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坚强许多粗粝许多。
可是就在刚才,我被人误会、诬陷、有口难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是不是我不知不觉中也做惯了贵族小姐,区区小事,竟然觉得委屈了?”
小七摇摇头回答:“不是的,女公子。
是人就有感情,受了委屈便觉得委屈,合乎常理。”
“可是,我误会别人的时候,从没思考过这些,理所应当地不经意间伤害了别人。”
“别人?”
“是啊。”
宋沛宁的回答声小了下去,像是没有底气,明知她本不该再提及,“小七,你说阿回离开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好吗?也会被人误会过吗?……如果阿回被误会了,有口难辩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小七的眼睛里有一些难过了,语气犹豫了。
“女公子……这许多年,你还会想起他?”
宋沛宁没有立刻回答,停顿许久才坐直身子,否认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他了,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他。”
小七没见过女公子口中的阿回,甚至裴掌事、小一兄、小五小六都没见过阿回。
阿回曾经是宋沛宁最信任,也最忠实的仆人。
有一年,却突然不见了。
正当大家都猜想,阿回年岁不大,是不是意外让牙贩抱走了的时候,宋沛宁走出来,语气平静地说:阿回很安全,只是回家了。
分别五年,修书一封也无,阿回人间蒸。
宋沛宁后知后觉,也许阿回早就厌倦了临舟的日子,决计不再理她。
想通了,心里觉得被背叛,却也无计可施。
人海茫茫再寻不到阿回,自然无处泄愤,只能不了了之,只是很少再提起这个人了。
-
城门口。
裴钱霍轻松甩掉那两个人后,来到城门禁军处,果然看见了云翎。
二人此前虽然打过无数次照面,却还是第一次对话。
云翎清清冷冷,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稍显赢弱,立在黑压压的整肃禁卫军队中,却仿佛永远不会泯灭于众人。
他的气质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高贵,不容质疑的威压。
即使是他向裴钱霍走过来,步履中仍然有强烈的压迫感。
云翎走近,向裴钱霍礼貌笑了笑,问候道:“裴掌事,怎么找来了?”
裴钱霍的视线越过云翎,进出城的严格排查还在继续,他看向城门外排起的长龙,微眯起眼,回看了过来。
“这位……不知姓名的公子,您怕是不仅仅是黄老先生的徒儿那么简单吧?”
云翎笑笑,佯装不懂,回道:“我也是为了救囡囡尽一份绵薄之力,裴掌事这是说的哪里话?”
话落,两人在昏暗的天光下对峙片刻,随后同时各怀心事地笑了起来,互鞠一礼。
裴钱霍客套地说:“在下也是前来碰碰运气,不想公子真的在这,特来替我家女公子传信。”
“洗耳恭听。”
云翎正色,心领神会。
虽然宋沛宁没有亲口交代要裴钱霍去找云翎帮忙。
但仅凭这几年二人在临舟风雨同舟积攒的默契,裴钱霍离开这么久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