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的女子可都是等着盼着这一天,女公子头一年迁来京城,定要去瞧瞧。
宋沛宁知道,小五他们是为自己担心,转念一想,借着节庆去灯会散散心,讨个好彩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便这么点头答应了。
花灯会出当天,竹叶给宋沛宁编了个清爽凉快的髻,脑后的长盘起,露出一段白净挺拔的颈。
选了一身绯红色的薄纱襦裙,胸前白绒的缎带点缀,衬得宋沛宁细软的腰身,走起路来袅袅婷婷。
去的路上宋沛宁还念叨:“竹叶何苦如此雕琢打扮于我,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竹叶捏着手绢,掩面笑道:“可不是要隆重些,放在平时竹叶哪有机会打扮女公子,今日可算能大展身手一回。”
小五说道:“可不是,平日里女公子忙得蓬头垢面。
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女公子是一位姓为女的真公子呢!”
车内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小七说:“女公子今日尤其好看,往后日日打扮,日日都好看。”
小六也接话说道:“哪儿的话,我们女公子原就好看!”
裴钱霍赶着马车,听闻车里的说笑声,心情也甚好,侧头看了看垂下来的车帘布,不觉笑了笑。
他也觉得今日女公子十分好看。
抵达灯会处,果然人山人海。
来此游灯的女眷居多,豆蔻的年纪,怀着萌动春心,期盼能在此游花灯会里遇见个如意郎君。
坊间有传言,每年七夕花灯会,便是织女娘娘下凡之时。
织女娘娘在天宫寂寞,惯爱热闹,灯会越红火,娘娘便越爱看。
相传这一日能与之携手同游之人,就是娘娘钦点,受娘娘庇佑的有缘人。
因此,来游灯会的男男女女皆是揣了此种小心思,少女本就灵动可爱,今日一看更加娇艳动人,各有各的美,而不千篇一律。
起初一行人游街还跟得紧,越往里走,热闹越多,新奇好玩的也越多。
这个铺子流连半晌,那个铺子停留半刻,渐渐的便也都走散了。
裴钱霍始终跟在宋沛宁身后,不近不远地守护着宋沛宁的安全。
人满为患的长街,无数对少男少女并肩而过,裴钱霍盯着眼前绯红色长裙的少女,仿佛是一团诱着他徐徐向前的火焰。
做宋沛宁贴身护卫的这许多年,裴钱霍恪尽职守,从来不敢逾越主仆半分。
许是这日夜幕下的花灯连天,晃得他眼晕,暧昧不清。
裴钱霍提起步子,快步走向宋沛宁,就在即将走到宋沛宁身侧,伸出手几乎可以挽住她绯红色衣袂之时。
宋沛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与千万人之中,缓缓朝裴钱霍笑了一笑。
下一刻,花灯游街的队伍吹着唢呐敲着鼓,从街的另一头走来。
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在分成两路,空出中间的主路留给游街的队伍。
这会儿游街的队伍走到近前的,人群一阵骚动,突然拥挤起来。
裴钱霍与宋沛宁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人流推搡,一眨眼便在人群走散了。
宋沛宁的身子被人群挤着,但好奇敲锣打鼓的队伍是何模样,步子边后退着,脖子又一边抻着看。
可惜宋沛宁这一副柔弱身子骨,早被人群挤出八百米开外,伸长脖子也只能看见层层人头。
正垫着脚之际,宋沛宁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人,不等寒暄,从后面揽着她的腰,双手一用力,将宋沛宁整个人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