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林大婶,和小牛郎……其他的,我也不大认识,不过湾里十几口人,无一幸免。
我的脚步仿佛扎了根,有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就说刚刚应该走另一条道的!
村子里四处蔓延了浓重的血腥气,再加上这几乎要把整个湾全部包裹起来的大雾,让我觉得寸步难行,难以呼吸。
不远处,慢慢有了些许动静。
我知道第一反应应该掉头就跑,但是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让我咬了咬牙,往前迈了好几步。
以我这般深明大义的性子,就算死也要跟湾民们死在一起,再说了,反正横竖一个死字,还不如看清了那杀人凶手的模样,也便死后化作厉鬼天天缠死他。
模糊中,我只能勉强分辨离我十米开外站了个人。
此时,被乌云遮蔽了的太阳露出了丝丝光亮,打在一片浓雾中仿佛划开了一道分明的线。
光线落在那人的身上,倒映出骇人深沉的墨黑色。
那男子,戴着驼色的软皮面具,衣袂翩飞,神秘狂狷。
他剑端残血,周身却干净得不染纤红,他似乎也在盯着我瞧。
听到他剑上滴落血滴的声音时,我胆子顿时缩回去了,正要朝他喊先生我路过,他便纵身一跃到我跟前。
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细细的打量。
然后开口道:
“沈世怜?”
我点头。
他嘴角挽起个诡异的弧度,把剑架至肩上,好不潇洒。
“躲了那么多年,也该活够了。”
2章
听完这话,我本以为这缙云湾马上又要添一具尸体了。
也罢,生于斯,死于斯,这一生倒算完满,反正我父母双亡,没车没房,死了倒也了无牵挂。
谁知他剑锋一收,转身就走。
我一惊,难道他良心未泯,见我楚楚可怜不忍送我一程?正要转身拔腿跑路,他又悠悠地传来一句:“跟上,想逃就就地了结,带好凤泣血,它若有闪失,也就地了结。”
我悻悻地回过身,他也恰好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脸来,似嘲如讽道:
“况且,你逃得了么?”
这人,可以说是穷凶极恶到了某种境界,杀人如麻剑尖舔血。
我稍稍计算了下,如果我每天捧着个浴桶跟在他身边,那么平均一里地就能接满一桶血。
我虽视死如归,但每次见他拔剑还是胆战心惊。
毕竟死是一回事,生不如死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