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侠夫人饶命”
“夫人一看便慈善”
“夫人请为将来的孩子积福”
云云。
这车把式若是看了黄历,也许便知晓今日不宜动土不宜搬家更不宜驾马车更不宜乱说话。
他这话,简直是把头塞在了小凤仙的火药口,太找死了。
小凤仙眉一皱,手起剑落,那车把式便脑袋分家。
我求情的话尚未说出口,血已然崩到我手上,烫得发痒。
估计他还对早上大夫的话耿耿于怀来着。
他挑起马车的帘子,我也往里凑了凑,竟发现是个约莫满月的孩子,孩子还睡着,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他愣了,然后想了想,又举起了剑。
我一急,便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他老实答,“杀人。”
我的母性光辉顿时蒙蔽了我的双眼,血气上涌冲了脑子。
之后回头一想,血气这东西真不是好物。
猪能上树是奇迹,我的胆子已经壮得能压死一头会上树的猪,才是奇迹中的奇迹。
我说的是:“婴孩儿你也杀?要不要脸?”
这虽不是我第一次阻止他杀人,却是我第一次语气如此高风亮节,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他似没听见,继续下剑。
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奶奶个熊的,老娘拼了!
然后冲上去握住了他的剑尖。
手心被利刃划裂的疼痛感非常明显,他这黑蟒太神奇,就像活物一般在我的手上使劲张裂。
我虽疼,却不肯放手。
他的眼神依旧冷漠,这下算是跟我对峙上了。
血一点一滴地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被这刺激激得睁了睁眼,结果些许血水渗进了眼里,孩子只是眨巴了几下,也不哭不闹,似乎对眼前这双血淋淋的手和锋利的剑尖甚感兴趣,甚至还伸了肥嫩的手触了触剑尖,结果被刺破了手指,但稀奇的是,孩子竟然没有哭。
小凤仙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我,终于收起了剑,一脸的鄙夷,“你都自顾不暇,还想带着一个肉团?”
我继续高风亮节,“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国家的花朵,我这是为青衡国做贡献。”
他听了我的话,嘴角的弧度却平下去,看起来阴郁了几分。
“你爹娘为青衡国当走狗,这份心,你倒承继得一分不差。”
我虽对爹娘没有丝毫印象,但爹娘这词在心里终究是神圣不可侵犯,若被他人不敬损之,就如自家门面被泼了污水,多少有些不满,但我也不敢做声,因为连那孩子都察觉出来他心情转阴,而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们,我这等小民岂敢造次。
在心底拂过这恼人的话,顶多当被狗咬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