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背后连连哀嚎,结果被侍女们拦在外面。
我被一侍女扶着进了沉香阁,这里蜿蜒绵延,曲径通幽,总觉得头顶似沉着一层浓重层叠的水烟云气,缭绕不去飘渺轻扬。
异常厚重馥郁的香气,将人的意识熏蒸得迷离流转,就连两面的墙,也如染香风。
带路的侍女停下脚步,“小夫人,主子在内阁,进去方可见,奴婢告退。”
我佯装正经地嗯了一声,然后推着门进了内阁。
这内阁很大,只是这轻轻的木板吱呀的声音都能在整片空间里荡漾来去。
我有些忐忑地顺着里头的木架子一路朝前,脚步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弄出声响。
我想循着呼吸声去找他,奈何他功夫了得,气息能巧妙地掩在隐隐的气流声里,所以我仍是判断不出他的方位。
“喂……凤七蛤蟆……”
我萎靡地喊了声,也不见他回应,“我知道你不想搭理我,所以你不应我也行,但好歹弄出点动静,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啊……”
他还是没动静,我慌了慌神,顿时没了主意,正左右为难,便听见我的西南方向传来了一个翻书声。
我笑起来,这个凤七蛤蟆虽然表现得凶神恶煞,但心软得跟棉花一样。
我赶紧循着声音找过去,又绕了好几个木架子,才大概找到了他呆的地方。
他又翻了页书,然后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瓶瓶罐罐,不停地发出清脆的敲响。
我正要往前一步,他便冷冷道:“你前面是正在晾干的花苞,别乱动。”
“哦……”
我的脚停在半空,然后缓缓收了回来,幽怨地杵在原地,过了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他都没再开口,而且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我心一定,便倚着木架子慢慢坐了下去,打算等他有空再说,谁知等着等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了。
我应该还在沉香阁,因为香气还在。
但我感觉得出周围没人,我急了,连忙从床上下来,床边没有手杖,没了手杖的瞎子就是个废人,我心里莫名有些上火,于是放大了脚步就往前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椅子拌得跌在了地上,倒在了一片干了的花苞里,那紫雀罂粟的气味呛得我直咳嗽,我挣扎着想起身,结果脖子下边不小心被没理干净的花枝扎了一下。
门猛地被人打开了,凤七蛤蟆过来把我抱到了床边,他的手摁在我的肩膀边,看了一会儿后道:“这花有毒。”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低了头,吻在我脖颈的伤口上,然后用力吸吮。
他的唇贴着我的皮肤,柔软而湿热,还带着些轻微而不易察觉的颤抖,伤口的疼渐渐淡了下来,那一处的触碰,就像在身体了点燃了什么未知的情潮,瞬间燃尽了全身的每一个感知。
而且……还很熟悉。
他把血吐了,然后毫无尴尬地去拿了药,敷了上去,动作间再没说任何话。
他虽把毒血吸了,但始终不能完全除去,我身子也差,不过片刻便有些不舒服起来。
我的呼吸变得深而缓,脑门上更是起了一层涔涔的冷汗,手掌心也逐渐变凉。
我知道自己是废人,平日我总用毫不在乎的态度掩饰对自己的嫌恶,如今不过是稍微中了点毒就这样不争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虽厌弃这样的自己,不过好在把他说话的欲望刺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