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楼是圆的,中空可以望到漫天星光洒下来,与摇曳的红烛交缠在一起,冷与火,湛与融,每一个脸上欢娱的表情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可子夕走在楼梯间,身子融进暗影中,唯有头顶星光拂在脸上,神情里似乎带着避讳。
他在避讳什么,又或者他在厌恶什么,这里烛光美酒,龙肝凤髓,他却滴娱不沾,独上小楼。
昆山的目光追随着他上了客房,便站起身来,提上一壶蝎子酒跟着上了客房。
子夕推开自己的客房进去,昆山的一条腿就已经迈了进来。
她依靠在门上,手里捏着玉壶,口齿略微不清的问道:“入夜才不久,你要睡了吗?来八荒楼怎么能不饮酒,不如我进你房间,我们饮一场。”
子夕道:“我不喝酒。”
昆山将另一条腿也迈了进去:“不喝酒啊,为什么?”
子夕道:“神仙嘛,受戒律清规,素酒勉勉强强,荤酒则不行。”
昆山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就像是被清冽辛辣的酒洗过一样:“是受清规,还是你根本就不能喝。”
子夕道:“都有。”
昆山笑了笑,眼神扫了扫楼底下那如蝇附膻之人:“他们仙人之中哪一个官阶或声名不强过你,将无聊的规矩抛诸,照样开荤破酒,不知尽夕何夕,怎么就你超尘拔俗啊。”
子夕回视着她:“昆山,你太飘了。”
昆山蹙眉:“嗯?”
子夕一步一步走近她:“万金醉里一堆纸,三年不识人间月,昆山,你有多久,没有听过别人对你说“不”
了。”
昆山道:“是啊,大魔王都没有跟我说过“不”
那又怎样,你凭什么来管我。
“子夕道:“大魔王的优处,你没学会,醉生梦死的本领却青出于蓝,你与寒新太子斗富,诱仙人破戒,别人只会对你蜜口甜舌,你便更加忘乎所以,不知收敛。”
子夕的目光似旭日凌霜,凌剐的昆山一脸懵逼。
子夕抬头望一眼弦月,再低头道:“更可恶的是,还耽误我睡觉,把你的脚抬出去!”
昆山鬼使神差的将两条腿迈了出来。
门“怦”
的一声碰上,留下一脸错愕的昆山。
她的背后是更加错愕的寒新太子,远远的站在后面,路过之时见二人依门口不知在说什么,他精虫无时无刻不上脑,便以精虫之心度他人之腹,回去之后,与手下谈起此人,闻得子夕是昆山从天庭那里要来的人,且一路之上相处甚密,便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我说那小娘们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已经有相好!”
笠日,子夕睡醒时经是日上三竿,他照例日常起身,穿衣,找一个痰盂吐血,洗脸,开门。
欢饮达旦的人才刚刚睡去,整个八荒楼都在睡梦之中,子夕觉得自己起的有点早,他刚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对面浩浩荡荡就迎来了寒新太子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