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皖看见这个女儿就心虚气短:“若是没有你,朕……”
昆山打断他:“这时幸亏当年那个杀手手下留情,否则哪又有我。”
烛皖天生仙骨,历经万年依旧容貌年轻,只留了两撇象征威仪的胡子,此刻脸色煞白,低了头不说话。
昆山道:“这几日我在调查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残枯山好端端的怎么会内乱,母亲翼妖王法力不弱,又甚得民心,死的却这样快,繁荣的残枯山一夕破败,到后来才知这其中有父王的功劳。”
纱帐上的珠翠被捏下一颗,跌落在地上,几番跳跃,撞出清脆的鸣玉之声。
烛光下烛皖的脸色已经转成了阴郁的铁青,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昆山微笑道:“父王不必紧张,我只是跟您随便聊聊天,时候不早了,您身体不好,早些休息。”
昆山出得忧思宫,脚尖一转进了生魂池阁。
她特意将生魂池从寒新城借到此处,方便照看破落。
池水幽咽,漾漾澹澹,金色蟾蜍吞吐生魂水,十四五样貌的少年赤坐其中,每天已经能清醒几个时辰了。
此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哪里都好,就是一头飘扬的绿发,好似那头上顶着苔藓一般。
昆山瞅了他几眼道:“破落,已经六年了,你身子不怎么见好转,倒是养的冰肌玉骨啊。
破落霍然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昆山那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态唯独在见到破落时才会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她蹲到池水旁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灵力,你这里不慌不忙,我可真是急死了,你真的感觉不到子夕在哪吗?”
破落道:“若要感知到,怕还要再等等。”
他语气黯然,随即又急赤白脸道:“什么叫不慌不忙!
!
我天天泡在这破池子里回不了刀身,好痛苦啊!
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咱俩比一比看谁找的快!”
昆山不温不火道:“你脾气可真好。”
破落是刀灵,再怎么有智慧的刀灵也永远比不上万物之灵那些九曲十八拐的心眼,即便修炼成人形脑子依旧是刀灵。
换而言之就是缺根筋,少跟弦,智慧在人类少年十二三上下波动,一片赤子之心,赤的一览无余,一马平川。
你千万不要指望一个刀灵会对除他唯一认定的主人以外人客气,这是不可能的,在他心里,除主人之外,众生皆等,天帝与乞丐皆等。
昆山道:“破落,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问你,你陪在子夕身边几千年了,当年裂缝之门他如何是凭一己之力打开的,这似乎有点勉强。”
破落道:“我只负责杀,其余不懂。”
昆山又问:“我听人说沧浪和暮沉不共戴天,后来怎么会答应为暮沉做嫁衣,假扮暮沉积攒功德,重启裂缝之门,将一切功劳拱手送人,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破落道:“我只负责杀,其余不懂。”
昆山继续问:“此事真的蹊跷,沧浪你有没有好歹懂一点的。”
破落道:“暮沉曾许沧浪活路,最后却出尔反尔要让他魂飞魄散。”
昆山道:“暮沉定然是忌惮沧浪,也顺便灭他的口。”
昆山用指头搅了搅池水道:“只要子夕还有轮回的可能,我就暂且不动他,说实话他干的比烛皖好多了。”
“可我只有站在高处,我才能为沧浪争得他应有的东西,即便他不在乎,我在乎,凭什么暮沉占了沧浪的便宜,人人称颂,子夕就只有罄竹难书的罪恶,只配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紫金剑是正义仁义之剑,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冤情,他怎么会偷偷放走子夕的残魂,让他有重生的机会。”
昆山正与破落单方面闲聊之际,一侍从从侧上前:“公主,坨坨镇镇长有信函。”
昆山接过信,上面封了坨坨镇的咒语,昆山将其解开,抽出信来读:阿姐!
曼曼思念你的心跨越千山万水,无数午夜梦回泪流枕巾,纵是美人在侧,也不能舒缓我对你的念想,离恨恰如春草……我身边那几个美人一天到晚争风吃醋,心好累好忧伤好思念你……”
昆山一目二十行的浏览下去,见全部都是废话,翻过页来才终于见到一句正经的:幸不辱使命,找到了寒花仙,寒花仙那老头子真能躲,找了他三千年才找到,也居然没死,活蹦乱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