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已经栽下长达三十余年。
树根早已延伸到地底深处,难以剥离。
“你怎么这么倔呢?”
袁震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为你好,而且镇子里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哥知道你为我好。”
葛大元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袁震的肩膀,“现在想想,我和五叔的想法可能是一样的,说白了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你让哥搬到镇子里,哥莫名很恐惧。”
“恐惧啥?”
袁震更恼了,“在镇里安居乐业,不比上山跟野兽打交道好?”
葛大元冷不丁地笑了起来:“哥也说不上来。”
“镇子里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你比他们有本事得多,真没什么好怕的,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袁震下定决心,等离开葛家村时非得把葛大元一家都拉过去。
“哥又不是没去过,以前时不时就跑到镇子的集市置换点东西。”
葛大元不为所动,“你就别劝了,让两个娃娃以后好好在镇子里待着就行。”
“说得好像你以后不打算跟俩娃见面了似的。”
袁震不知该如何相劝。
他已经明白了葛家村的困境,知道了这些猎户的不易。
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葛大元、老葛为什么都对外界如此恐惧,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
在他看来,分明山上更令人望而却步,这是个一目了然,无需纠结挣扎的选择。
不多时,饭做好了。
兴许是葛嫂、小妹太过担忧一行人,见他们平安归来便是无可比拟的天大幸事,今天的晚饭做得格外丰盛,以至于把两家的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强摆得下。
只不过众人都没什么胃口,明明坐满了一桌的人,却格外的安静。
吃了一半,袁震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开了口:“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上山打猎了,大元哥和葛叔也在家待着吧,跟我们切磋切磋,反正家里的粮还够吃。”
在座的人都听得出,袁震是想以一个最合适的理由把葛家叔侄留在山下。
或许只能免去几天和野兽们打交道的风险。
但这已经是袁震眼下所能做的极限。
“行,咱们还没好好比试过身手。
别看你哥平时都是用弓的,但真要比起拳脚你可有得受。”
葛大元这次没有拒绝袁震的好意。
“那我可就等着了。”
袁震挽起袖子,恨不得立马和葛大元过上几招。
老葛没说话,亦代表着同意了。
他考虑得比葛大元更周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