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
哟呵,不错呀少年,如今越长越有本事了嘛,都学会有恃无恐要挟人了,我没想到的事儿倒是被你先想到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士别千百日自愧不如啊。
我在心里由衷称赞,赞完了又不禁忧从中来,依照而今的情形来看,他这个尾巴是无论如何甩不掉了,剪不断理还乱,真是令人无计可施,也无法可施。
我的问题问完了,他开始问起了他的问题,他问道:“对了,你之前说外面传的那些关于你各种千奇百怪的死讯都是假的,不可信,你其实是在闭关,我想知道什么关需要闭这么多年?”
他现在才来秋后算账,我有点不开心,被看穿谎言的心虚感令我更不开心,不仅不开心,还浑身不自在,只好佯装嗔怒,瞪他:“你什么意思?你敢质疑我!”
他摇头:“没有,我什么时候质疑过你。”
好吧,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未曾质疑过我什么,可正当我想欣慰的点点头时,他下一句却比任何质疑都要一针见血。
他轻描淡写的道:“我当然不会质疑,因为我一直知道你从头到尾都在胡说八道,没几句实话的。”
诚然,他确实一语中的了,可我委实想不通,我上面编的那些虽然不算天衣无缝,却也不至于漏洞百出罢,闭关这种事,确实很少有人闭得如我这般天长日久,可稀奇不代表没有呀,前无古人不代表后无来者呀,我来当这个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不行吗?说不过去吗?他何以如此断定?简直就是一口咬定。
他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着:“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便是寻常微微受了旁人半分不敬,也得连本带利讨回来,绝无善罢甘休之理,何况是欺到你头上来动土,将你老巢端了,家也铲平了,焉能容忍?长夜魔宫给人夷为平地,沦为一片废墟,你若是晓得了,那还不闹个天翻地覆一雪前耻?可你并没有,不仅没有,而且人间蒸发,不见半个人影,你是在地沟里闭关嘛?还是说你闭关闭得忒认真了,两耳不闻沟外事,一心只知练法术,没听到消息,来不及回去替自己保家卫国?”
“……”
他说的头头是道,我语塞了片刻,立即据理力争:“我是在闭关,可我不是练法术,是在闭关养伤,养精蓄锐,然后等伤养好了再去一雪前耻。
我若不恢复力气,怎么去闹?”
“哦,原来如此,确实有道理。”
他一脸醒悟的神色,仿佛信了我的鬼扯:“可你已闭这么久了,力气怎么还没恢复?人家闭关都得越闭越精神,你又没到风烛残年,怎地越闭越不济?唔,而且闭着闭着灵魂出窍,连魂魄都闭丢了,元丹也闭碎了,修为也闭没了……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
他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我无可辩驳,我只好恼羞成怒强词夺理:“是啊,我便是越闭不济了,什么都给闭丢了。
人家闭着闭着闭得魂飞魄散的也不稀奇,我这又何足为奇?哼,其实就是你没见识,少见多怪。”
他哭笑不得,脸上写着“同我讲理根本就是蹉跎人生”
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宠溺的过来摸我:“好罢,你说不足为奇就不足为奇。
那你说说,你如何从地沟里跑这里来了。”
他是在问我如何从坟墓里爬起来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拗不过他,到底还是言简意赅的将接阴门干的种种好处同他说了。
“回魂术?”
他也表示对这个神奇的术法一无所知:“这么厉害?能窥破天机,看到生死簿?还能换命转寿?”
“看吧,说你没见识你还不干,这不过就比一般法术高明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逮着机会,我当然要趁机打击打击他。
“那按照这个说法,你现在是个短命鬼,虽说暂时复活了,却也活不了几年,需得寻人买命换阳寿?”
他对我的揶揄听而不闻,紧紧抓着重点不放。
“今日之前确实是这样,不过……”
我望了望自己而今这副因得了全魂而精力充沛容光焕发的身体:“但我现在已恢复一半修为,凭着这一半修为,就算不能天地同寿,活个万儿八千年的时光也是小菜一碟。
有这许多时光可用,我大可直接将剩下的一半元丹寻回,届时修为复原,何愁没有长寿可享?何必舍本逐末,干那费时费事又费力而且收益甚微之举?”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当我施展回魂术查看自己的生死簿时,只吓得六神无主,犹如遭了雷劈。
子衿也看见了生死簿上载录的内容,惊骇大叫:“三百六十一日,兼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我依然只有不到一年的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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