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皇帝怕是要滞留几日,你何必急着动身?”
岳承凛一句话戳破他的借口,让朱锦纹脸上挂不住,绷着一张俊脸,正襟危坐,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岳承凛见他这么戒备自己,低声一叹,问:“明昕帝来泺宁,是你安排的?”
朱锦纹皱着眉,不想理他但是又不愿失了礼数,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只是推波助澜罢了,陛下若没那打算,旁人再计划也没用。”
炽月要娶妃的消息八成也是他编造的了,虽是欺君之罪,相信被爱情滋润的朱锦恆不会太过追究,岳承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朱锦纹沉吟许久,道:“怀宁王情真意切,皇兄也并非无动于衷,彼此错过未免遗憾。”
皇兄总说身在帝王家不能轻易对凡人动情,他又怎知寻常人爱上一个帝王的艰辛?饶是再骄傲的人,在皇帝面前都得小心翼翼,曲意逢迎,畏惧当前,岂能恣意去爱?
只有炽月这个不顾一切的疯子,抛开身分地位,无视皇权烜赫,以掠夺之姿闯入朱锦恆的生命中,把他逼到角落,用狂热的情潮淹没他,逼得他不得不敞开心扉,把一颗从未有人撷取的真心交到对方手上。
这样的感觉,他也曾经体会,那是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理智尽失,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敢纵身一跳,能得心上人一顾,即使摔得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爱上一个人是多么危险的事,只是皇兄比他幸运许多,炽月性子虽顽劣,却是一片挚诚,得此人相伴,当不枉此生。
“炽月,他值得。”
朱锦纹想起方才那两人当街而立时的波澜暗涌,不禁微微一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话说得有些情不自禁,说完他就后悔了,特别是对上岳承凛深沉的目光之后,朱锦纹更是窘得想从车窗跳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这句弃妇诗,显得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似的!
岳承凛没错过他一闪而过的困窘之色,这玳王还是像以前那样不会掩饰,有什么情绪都显示在脸上。
不过,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比起七年前的意气风发,比起四年前的战战兢兢,现在的他虽单纯仍在,却不再那么轻信别人了,有了几分沉静内敛的气度。
怪谁呢?如果不是遇到自己这个负心人,尊贵的玳王殿下应该还是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荣华吧,何须知道人心险恶?
岳承凛神情有些黯然,伸手覆上朱锦纹的手背,道:“今时新识人,知君旧时好。”
朱锦纹浑身一震,屏住气息,装做若无其事地拂开他的手,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不说这些了,怪肉麻的。”
彼此虽未老,这颗心却已禁不起再一次跌落尘埃,况且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上?玳王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愚蠢。
岳承凛也不勉强,叹道:“与你分开后便对情爱之事没了兴致,有上门提亲的也被我打发了,不知为何,听人说哪家姑娘宜室宜家的时候,总是想起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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