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有点毛骨悚然——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也不像是在看一个姑娘,反而像是在估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一件没有生命的,只能被人利用的物体。
谢毓舔了舔嘴唇,发现唇脂已经在喝牛乳的时候被蹭光了,现在唇皮有些干燥,一部分已经干裂了。
一舔,便是一舌尖腥甜的血味。
谢毓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却见眼前那人忽然开口道:“你以为宋衍会没考虑到淮阳的事情?”
他这时候的口吻,全然不像是一个要靠着大梁苟延残喘的国家的没有继承权的王子,反倒像是和太子同等地位的一位准君王。
谢毓似乎才恍然想起,当年的契丹,也一度将大梁打得似乎再起不能过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
,犬一时是高兴了,却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天老虎咬回来啧。
她喃喃:“您的意思是?”
耶律亿忽然又笑了一声。
这次听着倒是挺真情实感的,只不过里面饱含着讥讽和自嘲。
“实在是我和宋衍口味对不上,至少我没看出来你比其他女人好出多少——至少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多到有点可笑。”
他直起身来,银筷中的一支掉了下去,发出了“锵”
的一声响。
“总之,淮阳是不会有空来找你的麻烦的。”
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从谢毓耳畔掠过。
“宋衍是我见到过的最聪明的人,你是走了几辈子的大运,才能被他看上。”
樱桃酒“阿毓?”
【我没看出来你比其他女人好出多少】“我说,阿毓!”
【至少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谢毓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角干得可怕。
她怀疑自己的眼中都是血丝——那可是真怪吓人的。
她呆呆地转过头去,看了不停叫她的白芷一眼,僵硬地笑了一笑:“怎么了?”
“我才该问你怎么了。”
白芷把手中的抹布往旁边灶台上一搁,叹气道,“从尚食局回来之就跟救失了魂一样,若不是知道宫中一向禁鬼神之术,我都要以为你被什么人下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