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太思想转了几道弯,有点想同意,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妮子好像在绕她,但她一时又看不透。
花枝不给她多想的时间,又说:“奶,其实我这么做是为大家好,你说你一直独霸着当家权,我姐还有花朵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时间长了,她们的胆子越来越小,在家不敢抬头,在外不敢大声,将来嫁了人,在婆家也是受气的命,像我妈这样一辈子抬不起头,对娘家能有啥帮助?”
刘玉兰被点名,又下意识地低头缩颈。
花老太看她那怯弱样,忽然发现花枝说的有道理。
家里没男人,全指着将来女婿帮忙,要是几个妮子在女婿面前硬不起来,还帮个屁的忙?花枝观察她神色有点松动,紧跟着再下套:“远的不说,就说今儿个张家来闹事,人家三四个人和你一个人吵,你连个帮手都没有,是因为啥,还不是因为我妈她们胆小,不敢上前,要不是我回来,你能吵得赢吗?”
花老太提起这茬就来气,点着刘玉兰和花朵说:“尤其是你俩,花叶好歹还能说两句,你俩连屁都不敢放!”
刘玉兰和花朵吓得赶紧低头。
花枝说:“你看,还不是你平时把她们吓坏了,你想想,要是她们都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咱娘儿五个拧成一股绳,谁还敢找咱家的麻烦?”
花老太幻想了一下一家五口齐上阵的场景,顿时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要真是那样,沿溪村谁敢再欺负自家没男人?“行吧,你嘴利,我说不过你。”
老太太终于松了口,“你就暂时先当几天家试试吧,不行的话我再接回来。”
花枝哈哈一乐,过去抱了她一下:“俺滴奶,我敢打包票,整个沿溪村找不来你这么开明的老太太!”
“去去去,少给我戴高帽子,哪里学来的这流氓样,赶紧坐好喽!”
花老太不耐烦地推开她。
一家人都笑起来。
对于花家,这又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从刘玉兰嫁进来的那天算起,家里就不曾有过这么欢快的气氛。
气氛好了,吃饭都比平时香,一桌子杂面稀饭杂面馍被吃得一干二净,连凉拌的马齿苋都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青黄不接的时节,吃菜都困难,花老太嚼着马齿苋,想起院子里种的菜,恨不得那菜能一夜之间长起来,也免得每天吃这酸涩的野菜。
花老太说:“洋槐花马上能吃了,回头咱多摘点,拌面蒸着吃,菜也省了,馍也省了。”
她不说,花枝都快忘了乡下还有这道美味,蒸槐花,蒸榆钱,正是青黄不接时最好的吃食。
方浩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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