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似鬼魂一般从门口飘过,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汩汩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她走在长街上,就前几日她还在这条街上欢快的跑跳,如今景物依旧在,物是人已非。
呼啸的风似恶鬼盘旋,寒鸦在树上凄厉地叫着。
小怜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早已没了知觉,脚上只剩了一只鞋,还有一只不知晓落在何处。
她背着妇人穿过街道,走出玉霄镇,爬到了一座小土坡上。
她的娘亲一辈子没出过玉霄镇,这里对于她来说,没有留下什么快乐的回忆,既然在此黯然神伤,死后何不任其自由。
小怜放下妇人,打开火折子,吹出点点火星,泪水随着火折子一起掉落在妇人身上。
火势渐起,火光冲天,张狂的火焰迅速侵蚀衣物、肌肤,似黑夜里的鬼魅妖艳魅惑的舞蹈,以夜幕作陪衬,以原野作戏台。
直至再无燃料可烧,火势渐消,黑烟徐徐升起。
小怜不顾火苗未灭,徒手抓了一把骨灰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香囊里。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地上剩余的骨灰,带走了独留原地的那人所有的思念和生机。
小怜在那站了很长时间,她握紧装满娘亲骨灰的香囊,倔强地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她转过身,坚定地望着那座城,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溜烟往玉霄镇的方向跑去。
月色被沉重的乌云遮盖,不漏出一丝光亮,原本漆黑的四周变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小怜就一直不要命地跑着,摔倒了又爬起来,径直消失在了长街拐角处。
在衙门前,小怜停下脚步,僵直地抬起头望着檐上的牌匾“明镜高悬”
,眼中透出一分希冀。
乌云渐散,月影初透,光亮照射在衙门前的鸣冤鼓上,细密的灰尘似一层薄被附着在鼓上,这鼓似乎许久没被敲响过了。
小怜抽出挂在旁边的鼓槌,用上自己剩余的全部力气击响鸣冤鼓。
一声声浑厚沉重的鼓声打碎了表面无波的宁静,这声音毫无节奏,一阵大一阵小,却深入骨髓,直击心底。
小怜很累,全身都痛得麻木,却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眼底的泪水如开闸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要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