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酷。
&rdo;我淡淡地笑。
她太谦虚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我知道。
弄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样子来,又激烈又凄凉,演给人看,&ldo;你瞧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rdo;,百分之百就能让西决那种死心眼儿的家伙投降‐‐可是,老天作证,她是为了西决才离婚的么?她和她前夫早就相处得一塌糊涂了,这是我们原先的老同学都知道的事情。
&ldo;我走出去的时候,他就沿着楼梯追出来,一句话没说,抓住了我的胳膊。
&rdo;‐‐瞧,我说什么了?她一定还隐瞒了某些小细节,比方说,在西决抓住她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挤出来几滴眼泪什么的,不用多,含在眼睛里差一点点不能夺眶而出的量就足够了。
突然间我提醒自己,不可以在脸上露出那种讽刺的笑容来,于是赶紧正襟危坐,努力把表情调成被感动了的样子。
&ldo;然后我就问他,我现在要搬到我和爸爸原来的家里了,他可不可以来帮忙搬家。
&rdo;江薏继续说,一脸陶醉的样子,&ldo;后来就‐‐&rdo;那还用说,搬完家西决就名正言顺地留下过夜了。
这女人把什么都算计好了。
&ldo;就是那天,东霓,我们俩躺在黑夜里面,我睡不着,我知道他也没睡着。
不过我很会装睡,我屏住呼吸听着他辗转反侧,突然他坐起来,打开了灯。
那时候我闭着眼睛,心一直跳,我感觉到他在看我,可是我不能睁开眼睛看他。
然后,他的手就开始慢慢地摸我的脸。
特别轻。
&rdo;她笑笑,脸红了,&ldo;我还以为他会弯下身子来亲我一下,可是没有,他只是把手指头一点儿一点儿地从我脸上划过去,就好像我的脸是水晶做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东霓你别笑我,那种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被珍惜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体会过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肯让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rdo;我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喝干了杯里剩下的咖啡,像是在和谁赌气。
五月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我一直都这么想,因为五月有种倦怠的感觉,可是因为散发着芬芳,倦怠不至于发展成带着腐朽气味的沉堕。
雪碧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校门口向我挥手,清亮的阳光下面,她的小胳膊看起来格外的细。
&ldo;姑姑再见。
&rdo;她愉快地冲我挥手。
其实在她这个年龄,很多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了一副少女的模样了,不知为何她看上去永远像个只会长高不会发育的儿童。
我像所有的大人那样回了一句:&ldo;上课要专心点儿,知道了么?&rdo;没办法,上学之后才发现,她的功课差得难以置信。
在她面前我们家的两位郑老师完全不是对手。
给她补习的时候,一向以耐心闻名的郑西决老师都曾经忍无可忍地把课本一摔,大声地问:&ldo;雪碧,跟我说实话,你会不会背乘法表?&rdo;她无辜地看着西决,说:&ldo;会一些。
&rdo;小叔也总是一边看她的作文,一边为难地摸着肚子说:&ldo;来,雪碧,你告诉我,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平时说话的时候也是蛮聪明的,你就照着平时说话的习惯来写作文,也不至于这样呀‐‐&rdo;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三婶在解围,&ldo;我看你们俩才是因为在龙城一中教那些好学生教惯了,遇上程度差一点儿的孩子就大惊小怪的‐‐不是雪碧的错,根本就是你们不会教。
&rdo;不管怎样,因为我最近总是怀着期待过日子,一切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都能让我觉得有趣,只要我一踏进这个基本上一切就绪,马上就要开张的店里。
我订好的招牌明天就可以送来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东霓,到了夜晚就会变成闪烁着的霓虹灯。
我真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夜空下面清爽地闪烁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滋味,我等不及了。
没有想到,西决站在卷闸门的前面。
冲我微微一笑,&ldo;今天下午我没课,过来看看你这儿有什么要帮忙的。
&rdo;&ldo;当然有了,事情多得不得了。
昨天下午新订的一些杯子盘子刚刚到货,都还没拆,今天要全体清洗出来然后消毒。
顺便把这个店原先剩下的餐具清理一遍,用旧了的丢掉,然后还要打扫,还要……&rdo;我一边把郑成功的小推车交给他,一边&ldo;哗啦啦&rdo;打开卷闸门,&ldo;想不想喝咖啡?我这里有很好的咖啡豆,是我留给你们的,不卖给客人。
&rdo;我承认,在这个美好的午后,看到他,我很开心。
&ldo;你不是已经雇了服务生么?&rdo;他问,&ldo;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