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曾想,若做个乞丐也应当是不错的。
至少她挨打的时候,总是笑着的,定是没有如我这般的苦恼的。
可回头想想,一个乞丐而已,没经历过我这样的落差,又怎么晓得我的苦楚。
她若也同我一般从云端坠泥,此刻定然是笑不出来的。
真是刺眼啊,她的笑容。
我跪在院子里饿了两日,除了落下的雨曾飘落进嘴几滴再无进食。
我知晓院子里有个窄小狗洞,只要趁那群人不注意,轻轻松便能从那里逃脱。
然而她却从那个地方溜了进来,那样“居高临下”
看着跪在院子里的我。
眼里满是同情与可怜,甚至还将手里的铜钱递到我的面前。
想我数月前还过的不是这样的日子,如今,却让一个乞丐可怜。
“连你也瞧不起我?”
我拾起地上的铜子向她砸去,“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扔出去的时候我便后悔了,她又有什么错。
或许俩枚铜子已是她身上的全部家当,她满心满眼捧与我,我却将心意狠狠砸在了她的后背。
我原本想着今日便从狗洞逃出去,转念又一想,我如今孤家寡人,同老鸨说的一样。
我已是个没有亲眷的人了,即便我逃出去,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安生落脚。
不是沦落乞丐,便是受人践踏。
与其狼狈,不若风风光光,至少两种践踏,后者还能活的舒适些。
有时我也庆幸,亏的我是大户人家出生,从小便学了点诗词歌舞,总好过什么都没学便闯进了这栋楼子。
老鸨允我做四年的清倌,一来算给我造势,二来是我年纪的确尚小,养上几年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再见到那个小乞丐的时候,是在半夜。
我因着前车之鉴,睡觉总习惯带着一把剪子,即便危险仍旧放在身边,以备我能够及时抓起剪子刺向对我图谋不轨的人。
若是我再晚反应那么一会,那小乞丐或许就死在我的剪子下了。
我手直指着她的脖间,生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