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沪道,“阿遥还不知道吧,丘林清国书今日已经到了中京。”
“她要做什么?”
“乞降,小半月前私下投书给老祖宗。”
崔沪冷笑,“非但你我不知道,便连朱相都不知。
信直接到了老祖跟前,老祖禀了陛下。
陛下默许了,丘林清的国书才正式出来。”
“小半月前……”
穆遥心中一动,“如此便是崖州城破之时。
崖州城破,丘林清便去寻老祖宗乞降?”
“是。
丘林清倒是个识时务的。”
崔沪恨恨道,“难怪老祖宗突然派监军来。
只怕正是因着陛下尚未发话,让监军压着我二人不许贸然进军。”
他越说越是后怕,叫老祖知道自己唯恐监军立功,私下同伏青氏往来,不脱去三层皮才怪。
穆遥看一眼便知他想什么,口头赞一句,“如此纳降,伏青氏无南进之机,老祖宗深思熟虑,不得不叫人佩服。”
又补一句,“可恨许人境那厮,竟敢同伏青氏眉来眼去,万幸叔叔早早发现处置了,没叫他酿成大祸。”
崔沪腆着脸受了,半点不觉尴尬。
提一杯酒,同穆遥一仰而尽。
田世铭在旁冷笑——眼前两个人,一个铁了心要让许人境背下同伏青氏往来的黑锅,一个要遮盖擅杀大将的罪过,不谋而合。
倒是匹配得正正好。
两个人各自满意,你来我往喝酒,不多时酒酣耳热。
崔沪借着酒劲来一句,“阿遥,叔叔倚老卖老说你一句。
如今你军功也有,王爵也有,休同不三不四的人往来,耽误前程。”
穆遥道,“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那个齐聿。”
崔沪道,“你把他养在府里,朱相必定不高兴。
谁不知道齐聿把朱相得罪到骨子里头,你同齐聿裹在一处,老祖想帮你都不好开口。”
这是在公然替老祖宗拉拢穆王府了。
田世铭不动声色看她一眼。
穆遥道,“叔叔放心,我家同齐聿仇深似海,朱相什么都知道,不会冤枉我。”
崔沪皱眉,“那你还留着他?”
“做个看马的。”
穆遥道,“既是血仇,一刀杀了怎么能行?慢慢磋磨才有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