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咳呛声久久平息,男人压着声音道,“谢谢。”
“不用谢,关照上官是我等之荣幸。”
穆遥背对齐聿,生硬道,“衣衫不整不成体统,请监军大人把衣裳穿好。”
片刻沉寂,接连有衣料摩擦的碎响。
穆遥便知他在自己身后换衣裳,越发不肯回头,只蹲在火膛边出神。
“穆遥。”
穆遥回头,便见齐聿靠在墙柱上,柔和地盯着自己。
衣裳总算是穿整齐了,只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不时地滴着水。
穆遥只看了一眼便移开,“齐聿,若不想活便滚得远些,休在我面前现眼。
下回再寻死觅活,我不会再管你。”
齐聿身子向后一沉,缩在墙柱的一个夹角里头,“可是你还是回来了。”
“我不敢不回。
你若死了,”
穆遥冷笑,“我怕明日我便成弑杀上官的罪人。”
齐聿半点不生气,向她伸出一只手,“穆遥,把东西还我。”
“别做梦了。”
穆遥背对他,纹丝不动,口中半点情面不留,“就你这种人,休说与我看马,便是与我提鞋也不配——不想与你扯上任何关系。”
“那你只有等我死了。”
穆遥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他,“齐聿,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是。”
齐聿前额抵在冰冷的石柱上,薄薄地笑,“不是不敢,是不会。”
他望着她,声音轻得像一个梦,“穆遥,你不会杀我。”
穆遥一时气滞。
“你若能让我死,就不会回来。”
穆遥虽然气得发疯,然而他说的全是事实,好半日说不出话,“齐聿,你是真的疯。
你就疯吧,早晚一日把性命送去。”
“那有什么打紧?”
齐聿道,“你要是真不回来,我活着做什么?”
穆遥心知自己既然回来,说什么都绕不过他的套路,索性闭上嘴。
看火膛边上仍有生白薯,拣两块埋在炭灰里。
齐聿悄无声息地盯着她。
穆遥等一时问,“齐聿,你几时同秦观搅在一处?”
“一年多……以前。”
穆遥转过身,“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