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怀匍匐在龙书案上,乌发散洒在在桌案,豆汗循了额旁金色流苏滴躺,点点滴滴洒落在红线丝毯和玄色澄亮如鉴的龙书案上。
桌面清晰地嵌入那张痛苦扭曲的面颊,紧抿了唇,咬着一绺青丝,无助的目光依旧透着高傲的坚定。
粗重的喘息声响彻身后,绕梁不绝于耳:“逆子!
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明春晓,你连生养你的娘都可以遗弃,就连爹也不要了,祖宗和江山都不屑一顾了吗?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她如何的身价就能‘富可敌国’?”
一阵肃寂,温公公揩着额头的汗挡在昭怀的身后,隔开那无情的金龙鞭和昭怀那血迹斑斑的肌肤。
他跪下叩头哭求:“万岁,饶了殿下吧。
说到底,殿下他还是个孩子,他一时的迷了心性,缓缓明白过来就好了。
万岁你记得的,那年三殿下八岁时,和太子~不!
废太子抢一片枫叶,也不见那片破叶子有什么好处,三殿下就是不肯松手。
恼得皇上请出家法责打他,他都不肯放手,生是把那破叶子给吞了。
后来过了多少年,御花园年年多少落叶,拾得好的送给他,都都不屑去顾了,不然怎么说,是孩子呢。”
“狗奴才!
要你多言!”
太宗飞腿踢翻温公公扑跌在龙书案旁,砰的一声撞的桌案轻摇。
“伯公!”
昭怀扑在温公公身上去挡皇上追来的一脚,温公公嘶声大喊:“殿下,留心!”
老泪纵横,哀哀地扶了昭怀用衣袖拭着他颊上的泪摇头叹气:“殿下呀,都什么艮结儿上了?你自身难保,如何还来顾老奴呀!
殿下,听老奴一句话,这胳膊扭不过大腿,天子谁人最亲不若生养你的父母亲,天下的女人多了,如何就为了一个女人伤了父子和气呢?殿下,不要执拗了!”
抽泣声传来,泪水湿润了昭怀的面颊,他凄然转身抱住父皇的腿哀求:“父皇,求父皇开恩成全孩儿同春晓,孩儿一无所求,只要春晓。”
冷笑拂过太宗的面颊,苍白而沮丧,仿佛失去了对儿子所有的掌控,手中空握绳缆,而那艘周舸已悄然离岸而去。
皇位不是儿子所要,富贵也非他所求,父母皆可不顾,大乾的江山祖宗基业都不能令他有丝毫眷恋,阻止不到他离去的脚步。
受尽多少委屈,承受多少伤痛昭怀都不曾落泪,如今为了替一个女子求情竟然泣不成声。
“殿下,就是千不念万不念,你如何也要念荣妃娘娘对殿下的一片慈母之心,荣妃娘娘只殿下这点骨血,没了殿下,可让娘娘如何做活呀?”
温公公痛哭流涕,悲咽声和着昭怀的隐隐抽泣。
鹤顶丹毒
手中的金龙鞭掷于地上,太宗颓然的目光透出一线灵机:“温如行,传朕的口谕,宣荣妃来怡华殿,就到这里,让她亲眼看看她生的儿子,如何的忤逆父母,如何的要弃她而去!”
“父皇!”
昭怀惨然惊呼,惊恐的目光摇着头,他怎么能让母亲来见到他受苦的惨状,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他最不忍见就是母亲那清寒无奈的泪光。
“父皇,凭父皇如何责罚,只求父皇千万不要让母妃来这里,父皇!”
昭怀恳求,却无法改变父皇的圣意。
环佩声清脆飘然而至,殿外的太监只让荣妃一人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