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这眼见儿就要大年了,整日往外头跑算个什么”
内室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烧地室内暖融融地。
乌拉那拉氏蹲下身子,素手解下弘曦身上还沾了雪水的大氅,将早早备好汤婆子塞到眼前人略显冰凉的手里。
弘曦自知理亏,咧嘴讪讪地笑了笑,一溜身整个人便裹着被子缩在了炕头上,只露出个圆溜溜地脑袋瓜子。
“这不庄子里突然出了些状况嘛”
只见厚厚地被褥中缓缓伸出根小指头,在外头晃啊晃地:
“一次这最后一次儿子保证没有下回了”
闻言乌拉那拉氏放下手中还湿着地帕子,冲着炕上那一坨斜睨了一眼。
若说这话她可是半点不信的。
懂了对方的含义,弘曦不由缩了缩脖子,也怪他在这方面着实没甚信用。
转而又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另一侧的小哥哥身上。
弘晖无奈地笑了笑:
“弟弟这般也非是为着贪玩之故,这不说旁的,若是那事真成了,阿玛来年也能轻省些许,也少些忧虑”
裹成一团粽子地弘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他这么辛苦也是很有意义的好不
“便是在如何也得注意身子才是”
见这俩孩子又站作一线,乌拉那拉氏只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两人口中所说之事倒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河道一事自古以来便是大难之事,若能这般简单,工部那些个大臣们也不至头每逢汛期便秃了头去。
弘曦见此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他总算明白十四叔为何这般不上心了,敢情都对他们能成功没什么信心啊
一旁的弘晖轻轻在弟弟露出的小脑袋上拍了拍,眼中不加掩饰的信任让弘曦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这日,这两年许是不时有阿哥出生之故,贝勒府依旧是这么些人。
甚至今年因着李侧福晋有孕,没个肯出头的,众妾室倒是愈发安分了些许。
用了顿团圆饭,夜里弘曦兄弟两个窝在一个窝里说了些悄悄话,这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一早,弘曦尚在迷迷糊糊之际,便被人从被窝里扒了起来,睁开眼便见自家小哥哥早早便已经收拾妥当。
此时一身钴蓝色鹿皮夹袄瞧着很是精神,这会儿正坐在床头含笑着瞅着自个儿。
别他家小哥哥温温柔柔的,这可比一旁那些急得要命的小丫鬟们管用多了,弘曦不耐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儿这才挣扎着坐起身来,任人服侍着梳洗更衣。
今年的冬日较之往年要冷上个许多,临出门儿时,一身靛色贝勒吉服的胤禛呼了口冷气儿,感受着四周稍显肆虐的冷风,眉间下意识便拧了起来。
“这会儿城郊外头,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连件像样的袄子都穿不上”
更不晓得会有多少人冻死在这新年初始的第一日
“爷也到轿里头坐着吧,若是冻坏了身子反倒不美”
轿门前,乌拉那拉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面含担忧道。
一旁的弘曦兄弟俩连忙跟着点头,弘曦摇摇小脑袋,只觉这风刮的,脸都要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