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
韩人庆撑地起身,指了指稍远处失魂落魄坐着的三条汉子。
“当日在抚州时,我的宗族亲近有九十余口;后来大军败退,我到了故城店,身边还有男女五十余。
现在,除了故城店中生死不知的那些,就只剩下这三人。
他们都是好手,我把他们交给你了。
或许跟着你六郎,真能有个长远。”
郭宁觉得韩人庆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老韩,你打算如何?”
韩人庆嗤笑一声:“那可不劳费心。”
他举步就走,走了两步,几乎撞到郭宁身上。
他眯着眼,看看郭宁:“怎么,六郎你要拦我么?”
郭宁虽然身上带伤,要拦住韩人庆不难,但看着韩人庆眼中喷火的决断模样,怎么去下手阻拦?
他喟然叹气,往旁边让开半步。
韩人庆的身影没入河谷的暗影里,看不到了。
“他怎么就走了?他要干什么?”
李霆上前几步,急道:“六郎,我去追他!”
郭宁摆了摆手:“去吧!”
李霆拔足就追。
郭宁转回身,往道路南面的营地去。
走了一段,便看见汲君立等人,已经被汪世显押送回来,正被军卒们栓在营地中央的栅栏上。
这些人吃了整夜苦头,个个昏沉,只有汲君立的精神还在。
他注意到郭宁走来,呜呜地连声发喊,负责捆他的军卒不知他为何忽然激动,恼怒地踢了他一脚,随手抓了把土,往他嘴里塞严实些。
这军卒也姓韩,名叫韩煊。
但不是韩人庆的亲族,而是昌州乌月营的驱军后代。
所谓驱军,大都是国初所免的辽人奴婢,凡战常驱之在前,以此得名。
韩煊使得一手好刀盾,还会投枪。
可前年大军溃败的时候,他被蒙古军的军威所慑,临阵丧胆,随大军狂奔逃命。
当时他曾见郭宁舍命断后,却没有勇气止步并肩奋战。
为了此事,韩煊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他听说郭宁独闯高阳关杀死了萧好胡,便从蠡州博野一带兼程来投,因他办理诸般事务都很得力,郭宁常以之守营。
郭宁招手让韩煊过来,平静地道:“俘虏太多了,看管费事。
挑十一个人出来,斩首。”
韩煊干脆利落答应:“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