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看林母进了厨房才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放心,那谁这时候肯定没睡,他就是个夜猫子。”
那谁指的是林燃,是宴寻的哥哥,二十二岁,也是他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宴寻想了想,打算去叫林燃一起吃点东西。
这个老房子是三居室,林燃占据了带独立卫生间主卧,养母住在稍小一点的次卧,而宴寻则是住在最小的那一间。
咚咚。
宴寻在主卧门口轻敲两下:
“妈在做夜宵,你要不要”
“别烦我,滚!”
屋内传来青年恼怒的声音。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一声重响。
砰——!
那不像是什么东西摔了的声音,更像是人重重摔在地上的钝响。
“小燃——!”
这惊惶的一声是厨房里正打算做夜宵的林母喊的,但最先冲进房间的却是宴寻。
周泽没看清里面生了什么,因为宴寻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反关上了门。
哗啦啦
潮湿的卫生间内,淋浴头开着,水洒得到处都是。
轮椅翻了,轮子还在转。
林燃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单手攀着洗手池,被截断的双膝抵着地面,旧年的伤疤狰狞而恐怖,再地上磨得红破皮。
——他正试图咬牙靠自己起来。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实在不像。
宴寻的眉眼清冷干净,眸色极黑,如深潭般沉静。
他有着北方人的骨架,身形颀长高挺,肩脊修直,站在那里宛如一棵沉默的雪松。
而身为兄长的林燃则恰恰相反。
他的五官线条极为凌厉,因为自幼身体残缺而瘦小孱弱。
此刻半张脸掩映在刘海的阴影后,更显得尖锐阴郁,仿佛浑身是刺的荆棘。
他此刻看宴寻的眼神像是看仇人,声音听起来惊惶,恼怒,又歇斯底里——
“滚出去!
宴寻你他妈聋了吗?我让你滚出去!”
“滚!
!
!”
“”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站在门口看了他几秒,先去关水,又把翻倒的轮椅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