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闹,妈会哭一晚上,”
宴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她眼睛本来就不好了。”
“”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尖刀似的扎在了林燃的咽喉。
他别过头,死死咬着牙不再说话了。
宴寻这才走过去把湿漉漉的青年抱了起来。
林燃没有小腿,人又极瘦,抱起来很轻,身上湿冷僵硬,像只失温的小猫。
十五分钟后,主卧的门才重新打开。
宴寻一出来就对上了养母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焦灼和担忧。
“妈,哥没事。”
他垂下眸子,解释道,
“只是不小心把轮椅碰倒了。”
宴寻说话时无声将卧室的门拉开了一点缝,于是心急如焚的母亲立刻凑了上去——
刚才脾气的大儿子的确已经睡了,像是知道她会偷看,于是他背对着房门,只吝啬地露出一个后脑勺。
但这已经足够让一个母亲安心。
“哦,睡了啊”
“他睡了,那就好那就好”
林母转而握着宴寻的手,用力地握着,双眼通红,
“谢谢你啊小寻,麻烦你了真是又麻烦你”
每次林燃闹脾气,她就会对宴寻用这样客气又愧疚的语气。
“但你也知道,妈没用,你爸他又而且你哥哥他从小就没了腿,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宴寻站在原地,沉默地听着他几乎都能背下来的台词——
“可是小寻你跟他不一样,你从小就聪明,懂事,读书更是厉害,老师都说你以后肯定有个好前途。
所以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以后啊他还得靠”
这时候反倒是周泽掏了掏耳朵,有点听不惯,他直接把宴寻拉了过来,推着去洗漱间。
“哎呀,林阿姨夜宵就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减肥呢。
再说现在也这么晚了,我俩也准备洗漱去睡了。”
“”
林母面色一僵,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周泽已经关了门。
砰——
门一关,周泽就垮了脸,只是他什么也没说,草草洗漱完就直接回去打地铺。
宴寻的房间着实小,除了一个老旧的单人小衣柜,一张上床下桌之外,就再没别的了。
桌上基本都是书,上面贴着一根十块钱的灯管就算是台灯,下面最中间的地方放着一个老相框。
相框里是宴寻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