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
魏明用针挑了挑灯芯,灯光大亮,屋中却多了许多影子。
他丢下针,捡起手边一个木头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薄薄的信函。
有些泛黄的纸张,仿佛胡乱写的各种符号,普通人拿着也不出甚名堂。
他了良久,半晌才将那纸捡起来。
大半年来,和顾家有关系的亲朋,上下数三代人的动向,全在里面了。
他垂头了许久,影子落在墙壁上,仿佛一柄剑。
无甚异常,毕竟在郡城攻防战中,顾家已经出了风头。
后来,顾青山潜下去,低调得很。
甚至年年出去走商的茶也不卖了,那些掌柜和管事全调回来,负责水渠的事务。
只有两个人比较打眼。
顾青山的儿子顾璋,在京都,师从王允;温家嫁出一女,据说男家是京州人,在京都做官。
最近,顾青山令寿伯和海婆,押着一箱子黄金去都城了。
王允
魏明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想来并非什么豪族大家;至于温家女出嫁,那女婿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然,万事需得小心谨慎。
他丢在信函,托着下巴想了许久。
半晌,叫来一黑衣人。
“去都城,查查王允、顾璋和那温家女。”
以及,一件事,令魏明十分在意。
顾皎,在拿到婚帖后,试图抗婚。
然魏明知机,带着李恒去截胡,从半道上将人赶回家去,几乎强迫着办了婚事。
这事还算平常,不平常的,顾皎出嫁前的丫头,全换了;换也正常,毕竟姑娘时候的丫头和做夫人的丫头,要求不同。
不正常的是,那些丫头要么被嫁出龙口,要么被配给外地跑商的管事,居然无一人留在本地。
人人都说魏先生善谋算,其实哪里是他真厉害,只不过是许多事放在心里多想想罢了。
他比阮之小四岁,比李恒大十一岁。
阮之死的时候,他只十八岁出头,比现在的李恒还要小些。
那个男人,那个本该为阮之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却彻底被打垮了。
他缩在万州,躲在自己摇摇欲坠的府邸里,谁也不敢见,哪儿也不敢去。
魏明无法,只得从许慎那里毕业,赶着出来撑起那一大家子。
李恒那时候才七八岁,闭口几个月没说话,见了他却眼泪汪汪的。
也幸好那男人死前回光返照,晓得自己还有个儿子要活,将所有家财都交给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