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在推着她,贴耳笑着说着什么。
年轻些的中年男子则是看着即将日出的方向,偶尔低头似在询问自己母亲冷不冷。
大妈戴着厚厚的帽子,没有半分头露出来。
脸色,跟许弈在医院见到的一些人,一模一样。
蜡黄,毫无血色。
他看的出了神,也看的忘了日出。
父母还活着的话,也跟这两位老人的年龄差不多了。
同样的一家三口,好像重合了一般。
许弈的父亲忙碌了半辈子,除了赚钱,就是家庭。
性格除了在家人面前,属于寡言少语的类型,只做该做的事,不说不该说的话。
他跟许弈说过最多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说了好多遍,尤其去世之前,每天会无意识的跟许弈说起。
他同样双亲早逝,成绩优异的他不得不提前辍学替父母照顾弟弟,边养家边想尽办法糊口。
他最感激许弈母亲,在他负担最重,生活最熬人的时候排除万难搬进了他那个破旧的家,跟他一块把家撑了起来。
他自己生活的太苦,苦到成了习惯,哪怕有钱之后也自律且节俭。
但他从不舍得让家人受半点苦,许弈小时候没挨过他的揍,衣食住行跟在读的学校都是身边人里最好的。
许弈母亲几乎没进过厨房,年轻的时候许父做饭,有钱的时候保姆做,她被一群亲戚朋友从年轻羡慕到不年轻。
许弈年龄越大,想到他的时候就越难受。
他父亲的半生就像他从事的行业那样,是一台不知疲累的机械。
病重之时,许弈也跟着母亲一块来燕城大一些的医院帮他看病。
母子两人是想瞒着他病情的的,可他什么都懂,瞒不住。
当得知就算化疗后生存希望也比较渺茫,就不肯住院了。
许弈那段时间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陪着家人从燕城旅游到了汉城,又从汉城到了南城。
不是纯旅游,他父亲是想看看当年一块工作的一些老同事,老朋友。
有的见到了,有的已经联系不上。
许弈当时有一种感觉,他感觉父亲一点都不惧怕死亡。
他只是可能在遗憾着什么,稍纵即逝之后,很快又会变得平和开朗。
他说他对生活的满足大过了遗憾,不但娶了个最好的妻子,还有一对人人羡慕的儿女。
是儿女,许弈知道父亲不恨许茴,只不过父女间的个性让这两人很难心平气和的碰面,交谈。
更准确的说,是许奕母亲替他在恨着许茴,她共情心疼她自己的丈夫。
记忆里最快的一个月,一眨眼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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