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灯烛扑簌簌闪动几下,只觉得窗口有异,胡婵猛地抬头,一袂黑色衣角转瞬即逝。
“糙哥,咱说好了的,我叫你无后顾之忧,不论何种方法,你都不许再计较于我。”
胡婵虽怕糙哥的拳头,但晓得这人性子耿直,说过的话定不会反悔。
他虽说今晚要找自己算账,但因事前的承诺,定不会将自己如何。
窗外没有动静,胡婵拎起桌边一根木棍,走向靠近上房一侧的墙角,随时准备用棍子敲击墙壁以便余唐光及时赶来。
要说这里有重兵把守,隔壁又是庆元朝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的青年将领,自是安全的。
但余唐光还是留了一根棍子,以便胡婵有事要找自己。
胡婵靠着墙壁走向窗子,顺着半开的窗缝儿往外看,入眼只是斑驳的树影和湖面上泛起的粼粼月光。
微皱眉头,大约是自己眼花,胡婵提着棍子准备往回走,忽地看到院墙下的树干上似乎立着一个人影,眯眼仔细瞧,胡婵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微张了嘴巴,胡婵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又惊又喜,那人影像极了左厉冥。
虽说夜色黯淡,但从身形及身姿来说,都如那个海盗头子一般无二。
如果之前不信,胡婵此时也是头皮发麻。
今儿是清明,莫不是他阴魂不散追了来。
双腿僵硬,头皮像是给人提着一般,嗓子也紧张得忽地干燥异常。
棍子掉落地上,砸到胡婵脚面,吃腾地低头捡起,再一抬头,那树干上又空无一物,仿佛什么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胡婵渐渐恢复,见那影子不见了,又有些失落。
“我与他又无仇无恨,我怕个什么劲儿。”
方才只是下意识地惧怕鬼怪,如今想通了又想再见他一面。
毕竟相处了许久,胡婵又想起左厉冥落入崖底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为旧友又进贼手
为旧友又进贼手
他没有亲人,义父义兄又是没多少感情的,细论起来,临走前还是与自己相处的久一点。
他是否缺银子了,无依无靠地在下面也是难过吧。
都怪那日的糙哥,若不是他多管闲事,自己也会多烧些纸钱过去。
放下手里的衣衫,胡婵打开亮格橱,翻找起上次买的元宝纸钱。
好在还余了一些,胡婵拿出来勾起嘴角。
两人虽没有过命的交情,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但总归在一起朝夕相处了许久。
路边遇到可怜的猫狗还会多瞧两眼,何况是曾经相依为命的苦命人。
又想起那日在洞口,亲眼看着他掉下悬崖,茫然的空虚和无边恐惧涌上心头,不止为了亲眼看见一个生命的消逝,也为了自己未来死局一般的生活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