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不要,我害怕,不要杀人……”
阿绾扯着他的衣角,泪珠儿挂在长睫上,已是卑微到尘埃里,她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千娇百媚,任谁看到了都会应允她的要求。
沈宴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是温热的,如玉般的脸上微不可察的浮现出一丝遗憾。
像哄着猫儿一般,尾音缠绵,“好,都听绾娘的。”
“他还没死,我将他丢出去。”
阿绾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怔愣的坐在地上,看着少年娴熟地扛起地上的人,朝着外面走去。
芝兰玉树,风姿绰约。
这般脏污的事情经自他手都变得合理自然起来。
上午还如一个漂亮的傀儡娃娃,蠢笨愚钝,入了夜却如从地狱中而来,是玉面菩萨,善恶只在一瞬。
慈悲也只在一瞬。
处理完陈麻子的时候,沈宴施施然的朝着阿绾走来,似闲庭信步般从容自得。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阿绾的手紧紧抓住他修长的手指,“人……丢在哪了?”
“就在村口的不远处,明日兴许就有人发现他了,死不了得……绾娘放心”
少年笑意盈盈,低眉敛目间唯有温雅。
阿绾微微放心下来。
可她并不知晓,沈宴是将那人丢在了冰冷的臭水沟里。
他想,那种人就该和臭水沟一样,腐烂发臭才对。
少女清瘦的面容衬着宽衣大袍,乌溜溜的眸子瞪的大大的,说不出的不合时宜,却也无端的增添了几分柔弱。
见她的头发沾染了不少水渍,沈宴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湿发。
冷白修长的手指与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动作轻柔缓慢,似是刻意想让阿绾忘却刚刚的烦忧。
阿绾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手握的只该是笔才对,如玉佛般的惊艳人儿,怎么可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眼中满含愧疚,挣扎着起身道:“阿宴,我自己来吧,你快去睡觉,夜深了。”
却不知宽大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展露出半截春光,小荷才露尖尖角。
少年敛去眸中的一丝异样,见她有些排斥,也并不着急,而是低声道:“有什么事唤我就好。”
阿绾点点头,白皙的皮肤粘着一缕发丝,七分清丽,三分魅惑。
好想给她拨弄下来啊……
沈宴的手指微动,而后还是忍住了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躺在床榻上,一直未闭眼。
直到阿绾的房间内再无半分动静后,才如甘之如饴的猫儿一般,勾着唇角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