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措缓缓退开,彼此之间拉开一小段距离,却仍是近得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想你知道……我这不是在和你玩笑。”
低哑的声音温淳如陈酒,充斥着让人沉醉而又含糊不清的意味,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但是这一份亲近,全然陌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往后缩了缩将彼此间距离拉开,低声道,“但是君房并非女子。”
“和女子无关。”
对方回答他。
“君房也并非男倌。”
“我几时当你作男倌了?”
“季公子上次又拍桌子又摔椅子地说自己并无断袖之癖……那现在这样,不是玩笑又是什么?”
季怀措轻咳了一声,从他手里取过那碗,“若是让我去亲杨义,就算玩笑就算给我百两千两黄金我也不干。
因为是君房,所以才忍不住想这样做……”
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不只是亲,我还想做更多……”
说完,起身离榻将碗放回托盘上,端着托盘向外面走去,将要走到门口时,蓦得回头,“知道世人称之为何?”
见张君房摇头,遂笑着告诉他。
“情!”
自张君房和季怀措那夜闯阵之后又过了半月余。
两边损失都不小,遂都沉寂下来,静观其变,准备伺机而动。
大周这边都知那风后八阵图的厉害,就连这么厉害的张真人都破不了,杨义这边的将士难免士气萎靡,不无低落。
张君房醒来后,告诫杨义不可妄动,只是杨义哪里是坐得住的人,底下将士情绪不振让他心焦如焚,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血气方刚精力没处发泄,便隔三差五带个小队人马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捅一两下,有了张君房的指点,只要不靠得太近不被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于是他们射几枚火箭,投两块石头,转身溜之大吉,然后站在山崖上看辽营鸡飞狗跳笑得拍手拍大腿。
季怀措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们的举动简直和小孩子打闹没甚区别,只是冷眼旁观了几次到后来自己却也参了进去,没个两三回又加上了个张君房,于是就见辽营那边日里飓风狂飙,夜里豪雨如倾,不然就是拳头那么大的冰雹,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北国寒风啸,远塞暮云低。”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山崖之上有人影绰绰,笑声琅然。
白日里张君房为了看看自己法力究竟恢复了几成小试身手便火烧辽军三营,故而士气大振,杨义一高兴,硬要季怀措和张君房陪他喝几杯。
三个人坐在崖上对着远处敌营的点点火光抱着酒坛子,你一口我一口,酒劲上来便起诗意,杨义将空坛子往地上怦然一摔,执起身边的长剑,耍了起来。
“浮云蔽日狼烟起,战鼓震天伴月高。”
季怀措起身,将手里的空酒坛同样往地上一摔,应合道。
杨义眉开朗笑,旋身一个纵飞,踏过枝丛,叶随剑落,纷扬散舞。
“眸中厉芒闪,刀下白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