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潭端着盘子走出来,看到女子时微微一怔,然后欠了欠身,问:“需要通报一声么?”
女子眯着眼,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小潭应了声是,便走了。
走到楼下时,还仰首望了女子一眼,一脸不解。
琴断总教头前些日子才完成任务回来,据闻身受重伤,如今一看,不好好的么?
女子在门外候了许久,终于不耐了,然后用拳头捶了捶门。
“阿首,你答应过我的事,可还记得?”
屋子里的人站在窗口,绵长的黑色衣袂尽数铺陈在身后,一阵风拂,引动一片琉璃瓦瓷挂坠,清脆的碰撞声接连响起。
过了好半晌,他才应:“自然记得。”
“还差一个人头,我便金盆洗手,你可别反悔。”
女子的伤势猛地发难,她捂着胸口,镇定道:“最后一个任务,快给我。”
倏忽间,门上镂空的缝隙中飞出一道纸卷,女子伸手夹住,摊开看了看,随着字数的逐渐阅尽,她清隽的眉也逐渐拧起。
她本以为最后一个任务,若不是什么棘手的恶人或江湖高手,也该是王亲贵族这类罢?却料不到竟是一个小小的市井小民?
她嘴角勾了勾,“见我重伤,便扔了个这样的便宜于我,羞辱我么?”
她又看了看那人的资料,陈大壮,嗜酒好赌,妻离子散,好吃懒做,□掳掠无恶不作,居于景州县仓平村十九号。
凤鸣孤城接的生意,基本无节操可谈。
任务难度大,亦正亦邪,可杀天下第一仁手剑客,也可屠闻风丧胆的嗜血暴徒,不过按着这些年的实际操作比例来看,还是好人死得多,因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人君子,都不屑于通过凤鸣孤城行事,一方面担心被泄漏出去有损名声,一方面心高气傲宁可依靠自己也不愿背地里使手段。
凤七蟾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手边的白色云雕,云雕时不时地抬脚,企图挣脱爪子上的铁链。
“琴断,若你顺利完成,我不仅放你自由,还会将雕儿还你。”
“望你能遵守诺言。”
又是一阵风过,门边早没了女子的身影。
琴断来到仓平村时,只觉得这里一片荒芜。
左侧是高高的坡地,坡地上立着一个个矮小的村屋,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打。
而右侧是一大片七扭八歪的庄稼,不像有人精心打理。
她的抱着琴,绕进了村庄,寻着门上的号一个个地寻过去,总算发现了十九号。
那农舍比一般的农舍还要简陋,稻草铺成的屋顶不甚严实,墙角边也被莫名地啃得七零八落。
篱笆栅栏内有只瘦弱的老母鸡正在卧蛋,另外两只低着头在地上觅食。
不一会儿,里头便走出了个老妪,那老妪衣着上都是细碎的补子,大块小块拼接在一起,就像无数块破布随意地缝出来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