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我才松了手饶有兴致地站直了身子,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翻了个身子裹紧被子,面朝里不再做声。
看他那副样子,我不由得在原地忍俊不禁了一会儿,才颇有成就感地转身走向了那个属于我的墙角。
真是冰冷而生硬的角落,些许茅草垫在身后,倒颇有卧薪尝胆的味道。
我扭动了一下身子,把毫无温度的薄衾甩在一边,心想这风雪之夜怕是再无法入眠了。
站起身,猛然袭来的寒意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忽然想起什么,又弯下腰抓起丢在一旁的薄衾,向床铺走去。
床畔的雕窗透出几点银白的月光,照得室内更添阴寒之气。
风从窗缝里不时透入,吹得窗纸勃勃作响。
樊离照依旧是面对着里侧,瘦弱的身子蜷缩在一团。
薄衾被他裹得紧紧的,却似乎并不能抵抗太多的寒意。
走过去俯下身子,把薄衾搭在他身上。
脸探到他脖颈处,听见他沉静而绵长的鼻息声。
微微展颜,正准备小心站起身子,却忽然发现他眼角有什么,在泛着银色的淡光。
我一时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那确实是一滴泪。
积聚在眼角,因月光下映射出的银白光芒而分外明显。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他面上轻轻抚过,感觉到指尖略带湿润的冰冷,不由得愣在原地。
很久才默默地站起身子。
这感觉已不仅仅是惊讶,隐隐觉得内心有些异样在翻涌,一时间自己也难以揣度和把持。
这数月相处,我自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已是了然于心。
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倔强自尊,甚至带着点毒舌。
曾以为纵然他的表象是如此的不可爱,我却一直知道这些都只是伪装和掩饰。
他有他的善意和关怀,只是不愿直接的表露出来而已。
以为看透了这些便是真正的了解了他,但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有些黯然,于是转过身子径直走到门边。
本能地想推开门出去冷静下,但听到门外北风呼啸的那一刻还是迟疑了。
“我以为这并不是外出散步的好时间。”
犹豫间,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看来确是如此。”
我想我不必回头,便只是收回推门的手苦笑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他下床的声音,转过头,看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个火盆,放在屋内的正中央。
随后又转身走向墙角的柴堆,正准备伸手却被我按住。
“我来罢。”
我已经挡在他面前,把他向后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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