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素来器重庾家,想必是庾希又进谗言,蛊惑君王。”
军师谯秀古稀老者,捋着胡须说道:“新君年少,不通事理,想必太后深沉,假意冷落。”
桓温道:“我以征战立功名,这没了战事,反到被人轻视。”
郝隆道:“大都督何必忧虑,下官听说,燕国虽败,但南蛮生变,林邑国太子范佛即位,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哦?”
桓温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说道:“即日起,本督告病深居,闭门谢客,朝廷若有诏函,劳请几位军师,代为辞了。”
众人领命,桓温在荆州都督府,深居简出,称病不朝,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过起了韬光养晦的日子。
时隔不久,参军郝隆(字佐治)快步来到桓温府上。
此时,在桓府后院的厢房里,传出阵阵雅乐,只见桓温躺在地榻之上,一个侍女跪在一旁为桓温捶腿,另一个歌姬正在抚琴。
香炉里散着阵阵青烟,清香回荡,桓温眯着眼看郝隆来见,问道:“佐治来见,有何要事?”
“启禀大都督,南蛮传来消息,林邑国大举兴兵,猛攻九真郡,西南已连章告急。”
桓温猛地睁开眼,问道:“朝廷有什么动静?”
“朝廷已派信使到荆州,只是都督闭门谢客,被我等辞了回去。”
“以军师之见,桓某此时,可否请命南征?”
桓温问。
郝隆道:“大都督此时不可妄动,林邑国进犯九真,远在西南,没有两三年的光景,平定不了,大都督还需继续隐居,等着陛下来求都督。”
“好,再等。”
桓温觉得再度出山,时机未到,便安心装病,岿然不动,隐居府中,隔岸观火看热闹。
后有宋代诗人赵文所写《桓温》所言:
亦恶人言如处仲,爱闻伎说似司空。
假饶眼耳浑相似,正恐肝肠自不同。
自从上次滕畯在日南郡大败而回,朝廷忙于应对燕国进犯,也一直不曾收复日南郡失地,而林邑国国王范佛,却得寸进尺,欲跨过横山,吞并九真郡(今越南中部)。
九真郡的告急文书,连章奏报,早朝之上,年轻的晋穆帝司马聃,把一叠奏疏,甩手扔到堂下,龙颜不悦,问道:“连章告急,各路人马,竟无一人可战!”
丞相司马昱道:“臣已致信大都督桓温,可桓温自从北伐撤兵,染了风寒,数月不愈,实在难以出征。”
“那江东人马,有谁可去?”
“西有秦国、东有燕国,皆对江南虎视眈眈,荀羡、诸葛攸、庾条、谢万、谢石等将分守淮北隘口,不便抽调。”
“朕已丢了日南郡,倘若九真失守,朕岂不是又失一郡?”
侍中庾希道:“臣已有奏,九真郡、日南郡皆是蛮荒之地,民风剽恶,难以开化,不如弃之。
长安、洛阳尚未收复,哪还有兵讨伐林邑?”
旁边一干大臣,谁也不愿远赴九真郡,毕竟蛮夷之地,湿热难耐,不似江南鱼米之乡。
接二连三有大臣跟随庾希,请命舍弃九真郡。
不思退敌,反倒是主张舍弃土地,无人可用的晋穆帝,心中憋屈,也未答应,只得甩袖示意百官退朝。
离开太极殿,回到含章殿,只见殿中一炉清香燃起,晋穆帝张望一眼,殿内侍读两个大臣正在恭候。
晋穆帝理也不理,转身要走,跟在身侧的小太监道:“陛下,退朝之后,乃侍读之时,今日不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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