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国地处偏远且贫瘠,这份受罪苦差事历来没什么人愿意去,去了就等于待遇稍好的流放。
李询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一则若惩罚得太轻无法安抚朝中反对派,二则如今关于他靠降突厥的传闻正闹腾,等过几年风头淡了再回来。
天牢之中,李询派来的侍卫,打开了他套在手上多日的手铐,他的手上布满了铁链留下的难消红印。
“陛下说了,今夜就送沈相出城,沈相请吧。”
李询安排沈云亭夜里出城,也是为他考虑,如今他是众多百姓口中的“国贼”
,大白天上街怕是难免会遭人围堵,遭逢不必要的麻烦。
沈云亭随李询派来的人上了出城的马车。
他几日未开口讲话,重见天日的那一刻,问人的第一句话便是“出城前,我想去永宁侯府见一个人。”
他想同她道个别。
侍卫点了点头,出城前载着沈云亭去了永宁侯府。
马车停靠在永宁侯府时,永宁侯府灯火通明,沈云亭从马车上下来,朝永宁侯府门前走去。
门房见沈云亭来了,忙进去通传。
永宁侯府自府中出来,见沈云亭便知他是为什么而来。
他朝沈云亭摇了摇头“小禾她不在府里,你今晚是见不到她了。”
沈云亭垂了眸,低头苦涩一笑,离开了永宁侯府。
嘉禾从不会晚上无故夜不归家,大约是不想再见他了。
如今的他,满身屈辱怎么配再做她心中的骄傲。
放妻,她说她藏好了的。
侍卫催促道“沈相再不走天就亮了。”
“走吧。”
沈云亭淡淡道了声,上了马车。
马车驶过夜里安静的街道,约莫天亮时分,马车出了城门,驶入了城门外的荒原之上。
初升的朝阳透进马车车窗的缝隙,昏暗的马车内,渐渐开始亮堂。
马车咯噔咯噔驶在荒原之上,沈云亭静默地坐在马车内。
忽然间只听马“嘶”
一声长吼,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沈云亭身子往前一顿,问外头车夫“怎么了”
车夫未答,却听见前方有姑娘假咳了一声“咳、咳。”
闻声,沈云亭心猛一揪,眼睫轻颤了起来。
那姑娘颇生气地埋怨道“在这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不是说想同我圆满的吗那话是骗人的不成”
“没。”
沈云亭手心一紧忙道,“想,很想。
可是我”
没资格。
马车车延忽然一沉,嘉禾背着包袱跳上了马车,抬手撩开了车帘,捉住了沈云亭的眼睛,直直盯着。
“既然想,那就做,不要总是可是,人活着没有那么多可是。”
沈云亭笑了,拽着嘉禾连同她身上的小包袱一起进了怀里,道“那你可跑不了了。”
嘉禾眨了眨眼“没想跑,这不是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