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绕过她,直直地离开。
宋轻轻背对着他,偏头去看,一种莫名的委屈突然涌上来,从鼻腔涌到眼眶。
她第一时间想的是,是不是她做错事了。
宋轻轻很久没有起身,还摔坐在原地。
后来,一双手放在她的头顶,温柔而缓慢地抚摸。
他说:“对不起。”
“疼吗?”
没走三四步,他的怒一点点退却,悔意来了。
他这坏透的暴戾性子,不该这个时候暴露。
这世上没有完美受害人,要想找她的错,那你一定一定会找到。
可这个事情里,真正受到伤害的无辜者,只有一个。
他为什么还要在她的痛楚之上,再去责备她?
沸腾的热水,灰泡一个个破裂。
城市虚烟在上空游走。
红色的光照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用炭笔扭扭曲曲写着“爱”
,最后一笔颤抖延长刻重。
马春艳曾教宋轻轻梳头。
塑料红的大齿梳上面零散粘着厚重的发垢,她对着镜子在宋轻轻头皮上刮拉几下,橡皮筋捆上。
马春艳把梳子递给她,解了绳,示意她自己来。
宋轻轻努力记住刚刚的动作。
她左手握住右手梳来的头发,可对着镜子就是左右不分。
橡皮筋扎不上,头发一次次从指缝里滑落。
马春艳用手狠狠扇了她后脑勺一掌,她的头不倒翁一样往前弹着,又回来。
“我教多少次了!
到现在你都不会!
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遇上你。
我跟你说宋轻轻,今晚学不会就别想吃饭!”
宋轻轻脑子嗡嗡的,疼。
后来,她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扎头发。
她终于学会扎马尾那次,是在深夜。
宋国安喝得醉醺醺打着酒嗝回家,马春艳性子嘴巴毒,饭桌上一直说他。
酒醉的宋国安听不得,拍着桌子一把抓住马春艳的头发拳打脚踢。
宋文安正在上晚自习,没人敢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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