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哎……你也认识林页?!”
“嗯。”
他应了声,“臣当时与他一起在太学读书。”
她顿时满心惊喜:“真的吗?!”
她从未见过林页的其他朋友,准确的说,其他与林页有关的人她一概没见过,这个人从她的世界消失得突然又彻底。
楚倾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的那份惊喜,意外于她这样浓烈的情绪。
原本复杂的心绪被搅得更为难言,他怔了怔,故作平静地问她:“陛下很喜欢他?”
……喜欢?
或是因为方才刚出过的事,又或是因为二人间的关系,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顿时让虞锦莫名有点虚。
她谨慎地想了下,道:“就……儿时的朋友嘛,自然喜欢,但就是……朋友间的喜欢。”
短暂的沉默,床帐中静静又道:“陛下不觉得他离经叛道?”
顿了顿,他的声音里带了三分轻嘲:“他在太学时可是个异类。”
“朕不觉得啊。”
虞锦黛眉轻蹙。
她能理解现在的“大众思维”
不接受林页的想法,但她不喜欢楚倾这样说。
理智告诉她无需争辩,但在感情上,她又忍不住地为林页说话:“胸怀大志罢了,有什么不好?再者他又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言,他很努力啊,当时他偷着参加外舍院的童试,考了第一呢!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没有做官的本事?就因为他是个男孩子?”
楚倾身形一颤,竭力克制着,才没让声音一起战栗。
“……考了第一么?当真?”
“真的。”
虞锦点头,“可惜了,不知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家里就把他带走了。”
跟着又问他:“你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吗?现在他怎么样了?”
楚倾无声地盯着那支毛笔,末端镌刻的“林页”
二字就那么明晃晃地悬着,残忍地悬着。
“他……”
他决绝地阖上了眼,“他死了。”
话音落定,殿里一片死寂。
连为虞锦擦着头的宫侍都不由得摒了息,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女皇的神情。
虞锦脑中一片空白,对这个答案毫无准备。
她在闲来无事的时候设想过许多次林页现在的生活。
她想过他可能泯然众人,向现实低了头,嫁人成婚,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想过他或许有幸逃离了家里、离开京城,甚至离开了大应,去规矩不这么严的地方云游四方。
她想过他可能嫁了个好妻主,纵不能成全他的梦想也能陪他谈天说地;也想过他可能嫁了个不太好的妻主,不屑他的追求,让他终日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