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间,她听到他说:“都是我的错……”
神情一震,虞锦忙道:“你千万别这么想。”
她逼着自己亲自来,就是怕他这样想又没人劝他。
“在这事上你或许做得不够好,可那不过是因为你怕了,是人都会怕的,你不能把全家枉死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安。”
邺风摇头:“若下奴早早一死了之,他们或许就不会……”
“从一开始就是他们太狠!”
虞锦定定,掷地有声。
邺风一怔。
“杀你全家是他们的错,要害朕的孩子也是他们的错,来日要被千刀万剐的自也是这罪魁祸,你把这些给朕想明白。”
“真想报仇,你就好好活着,帮朕一起把这些查清楚,朕到时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
说完,她自己也一愣。
她后知后觉地现,自己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
方才那片刻里,她心疼担忧邺风是真的,对他有所图也是真的。
她需要他提供各种细枝末节的线索来让她查明这案子,所以即便是在劝着他,她还是将这份意味表露了出来。
她在有意识地引诱他站回她这一边来。
这是她上一世常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皇帝,和朝臣这样斡旋的时候不少。
现下忽而又情不自禁地来了这么一出……她倒莫名有点不适应。
入夜时分,楚倾亲手收拾好笔墨纸砚才离了书房,一进寝殿就看到虞锦盘坐在床上叹气。
他不由愣了一下。
平日她过来时若他在看书,她多半是会先去找他一趟的,就算不去也会让宫人知会一声,今日他却根本没听说她来了。
“陛下?”
他边开口边坐到床边,她垂头丧气地抬抬眼皮,叹了一声,就歪到了他肩上:“愁。”
楚倾轻哂:“愁什么?”
“我刚才去找邺风了,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她道。
楚倾锁眉:“他还是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
虞锦摇摇头,“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只是被下了药就被迫干事罢了。
这可怎么办啊?虽说暗营也在查,但一时半会儿总难等到结果,我心里怵得慌你知道吗?”
她怎能不怵?肚子里揣着的孩子被人盯着不说,她自己眼下也正值最容易出危险的时候。
万一以产后大出血一类的名义把她搞死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楚倾凝神想想:“对方的来头不好摸,设防还是好防的。”
虞锦锁眉:“对方在暗我在明,防是最不好防了。”
楚倾噙笑:“《三十六计》里说得好……”
虞锦嚯地坐起来:“‘走为上’?!”
“……陛下往哪儿走?”
楚倾笑出声,“我是想说,‘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