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自门而入,略了元月一眼,转而对我道“嗣恭可换好衣裳了”
我颔首道“换好了。”
他走过来,轻握了下我的手,低声道“你也进去添些衣裳。”
我他,他只笑着点了下头。
留在此处也不过是尴尬,我顺着他的话,笑了笑“好,你稍等我片刻。”
说完,立刻进了里屋,有意翻了两件衣裳出来,慢慢换上。
依稀能听见外面李成器在说话,却不大听得分明。
直到换好出去,才见元月已不在房内,奶娘等人也似乎早被他摒退了。
我犹豫了下,才问他“她终究是你结发妻,再如何”
他打断我,温声道“永安,本王唯一自责的,是今时今日还要让你如此难堪。”
我笑他“这么多年来,生生死死也有多次了,我可还会为这种事而难堪”
他没急着接话,走过来细我,直到我有些莫名了,才笑道“府中所有女眷,在入府之日皆会有我休一封,日后可凭此再嫁。”
我哑然他,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
他这才唤入夏至冬阳,替我拿来袍帔“除却政事,本王每日只会应对两个女人,太平和你。”
他说
的云淡风轻,可偏就当着夏至东阳的面,弄得我有些脸热,只得低声道“我又没追问过你这些。”
他没再说话,笑着替我系好了袍帔。
入宴厅时,太平正和相王低语,到我们进来才抬头笑道“可是等了你很久了,永安,”
她伸手指了下抓周的木台,“我们都已做了赌局,你要不要加上一注”
我顺着她的话,了眼台面上。
宽长的案几上,铺着大红的锦缎,堆满了用来抓周的物事。
我略扫了眼,就发现原先准备的木剑却不见了,却有人在正中放了块调兵的鱼符。
我了眼太平,佯装好奇道“谁这么慷慨,竟连鱼符都拿出来了”
抓周虽只为博众人一笑,但依李成器的战功和嗣恭的身份,这种东西放上去,总归不妥。
太平笑了笑,抬下巴指向武三思“是你叔父。”
她语气虽平淡,却仍带了些戒备,武三思正是举了杯,听这话立刻笑道“终归也留着我武家的血,本王自是想嗣恭能抓到兵权,扬我武家之威罢了。”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
自圣上登基以来,韦氏便一揽大权,偏就恩宠我这叔父武三思。
朝中民间口口相传的宫讳秘事,多是韦氏、婉儿和武三思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我虽不愿尽信,但眼见他竟在皇祖母过世后,还能有此权势,又不能不信。
今时今日,武家人只仰仗着武三思一人,敢当着太平还能有胆量说出武家之威的,也仅他一人而已。
李成器始终含笑听着,此时才笑着自怀中拿出玉笛,吩咐身侧的何福放了上去“本王自幼就喜音律,倒更愿嗣恭能摸到此笛。”
他说完,轻握了下我的手。
夏至递上热茶,我转递到他手里,有些忐忑地了他一眼,低声道“今日宴席上虽是叔父放的鱼符应景,明日传到府外就是你有心觊觎兵权了。”
他接过来茶杯,微微一笑“无需忧心,如今本王的谣言甚多,多此一桩也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