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似曾相识的眼中,依旧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可偏就不似往常般一走了之。
与江彬对峙片刻,他终是一拂袖道:“伺候我更衣。”
☆、轮回盘
荧惑星君向来养尊处优,极是挑剔,身边伺候的多是三天两头便换上一拨,却仍不顺遂。
这几日夜不归宿,那些新来的侍童便乐得自在,不知躲哪儿去了,恰巧这日早归,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憋了一肚子气寻来,正撞见江彬对着文曲絮絮叨叨。
桃花落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知,分明倚着文曲的肩,可脸上的落寞却昭然若揭。
惊觉自己就这么屏气慑息地盯着看了半晌,不禁有些懊恼。
抬脚要走,却又听得江彬道文曲睚眦必报。
确是睚眦必报,三生池看到前世文曲的所作所为,惊讶于他竟如此噬不见齿地歹毒,虽也知道,这是因了自己上一世曾阴差阳错地对武曲生出妄念,方遭了这些个怨恨,可文曲也未免太过狠心,就连他的一魂一魄都算计了去,若他不是贤身贵体,可当真就如曾经的武曲一般,痴痴傻傻的惹人耻笑。
故而才要拆散了他们,令文曲不得如愿,追悔莫及。
本以为这便是了断,心中对记不起的旧事也看得淡了,可江彬方才那语气,却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宠溺,仿佛他荧惑星君的牺牲不过是二人间打情骂俏才提上一句的微不足道。
心中冷笑,话便情不自禁地脱出了口。
待捕捉到江彬怔怔回头时眼中的波澜,方觉着心中的不快平复了些许。
江彬有求于他,自是不会推拒。
低眉顺目地替他解了大氅的系带,那一团团火红的涡纹似烫着手指,令他无时无刻不想抽离。
催促自己加快动作,凑得近了,不经意间竟与他睫羽相接。
那茸茸的触感,搔刮着尚未凉透的心,竟比千刀万剐还折磨。
不敢瞧他的脸面,唯绕到他身后替他褪下那大氅。
那大氅仍带着些许余温,抖一抖,挂在一旁吊着熏香荷包的黄花梨木架子上,仍旧回到他跟前,垂眼,却正见着他腰间挂着的玉司南佩。
见江彬这般盯着瞧,荧惑星君也便顺势打量着江彬,可在他脸面上,只捕捉到稍纵即逝的落寞。
“你那块呢?”
问出口便悔了,可在看到江彬腰间空荡荡时终是未忍住。
江彬听了这句方回过神来:“收起来了。”
收起来了?即便收起来,也总在身上的,否则这里充盈的仙气早便侵蚀了他的魂魄。
可即使知道,仍旧怫然不悦,好似与他的过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藏着掖着,恨不能闷死在不见天日的悔恨里。
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只闻脱衣的窸窣声,反教人心猿意马。
荧惑星君终是在江彬拿来那套素雅的常服时,些许烦躁道:“你为何替那孽障求情?”
这说的便是澜渊,按
成着荧惑星君的意思,是要将他打得魂飞魄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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