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低垂着头,慕锦抬眼见到的是一支木质步摇,趴在她的高髻上。
掩日楼的女人,哪个不是花枝招展,为博君一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朴素的饰,朴素得有些欲擒故纵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打哪儿来的?”
二十答“回二公子,奴婢原是三小姐的下人。”
“嗯?”
他还是不明白,下人怎么进了掩日楼?
她停顿了一下,说“三小姐吩咐我过来伺候二公子。”
她的头越垂越低,步摇下的花枝珠子爬出了髻。
他不禁又看向那支步摇,“抬起头来再让我看看。”
“是。”
她慢慢地抬头。
败笔,真的败笔。
慕锦双目只在她脸上走了半瞬,又说“还是别抬了。”
她再垂下去。
万般庆幸,他美色至上,对乡间野草不屑一顾。
他伸手捻起她的腰牌,“二十……我上回找你侍寝是什么时候?”
“回二公子,去年……”
她斟酌该不该说,尚未斟酌完毕,话已出口。
“腊月。”
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长眸潋滟,柔下声来“因何而来?”
“二公子喝醉了。”
二十全身不动,眼珠子定在地面。
说得再细些,是腊月二十。
那一晚,慕大公子为弟弟准备了生辰宴,二公子却独自酒醉到了厨房。
他糊涂,亲上了她。
过程自然是不愉快的。
不过,那天亦是二十的生辰日,她不让自己哀伤。
子时过后,她不再强颜欢笑。
然而,她笑,他不满意,她不笑,他亦不满意,拖着她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嗯。”
慕锦的手还是扯着她的腰牌,加大了力道,把她拉得向前趔趄半步。
“我喝醉后说过什么话?”
他的声音仍然轻柔,二十听出了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