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因为他的闯入变得敏感,夜莺受惊般,撒开手,一怀的蔷薇花洒落。
敷岛极快地左右扫视,没有人,只有夜莺一个。
面色逐渐缓下来,但口气依旧是审问的,敷岛一只手捏住夜莺的下巴,眉毛压迫性的压得很低:“你怎么在这里?”
他紧迫地盯着夜莺,揣摩他,会解释吗?或者害怕?还是干脆装傻,缄默到底?可这些夜莺都没有,恬淡地瞟了敷岛一眼,他又垂下头,惋惜地看花:“露台上的三角梅都枯了。”
敷岛的身体像过电,为他嗔怪的眼神,不战屈人之兵。
夜莺不顾他,径自弯腰去拾花,咻的一声,像金石和金石碰击,一记冷枪,敷岛率先反应过来,拽起夜莺就往廊柱后面躲。
鸣枪声打烂玻璃,音乐中断在女人们恐惧的尖叫中:“上去!
回楼上!”
敷岛推开夜莺,掏出手枪,迎击。
余夜昇和敷岛的副官拨开人群,逆流赶至:“大佐!
在凉亭那边!”
赤手空拳的,余夜昇和敷岛一起冲进黑夜里。
夜莺半只脚追入月光下,敷岛的副官立刻做了个无情的手势:“请,上楼!”
生硬的中文,是一种警告。
院子里的枪声响了一会儿,距离拉远了,夜莺等了很久,敷岛也没回来,想必是抓到人了,要连夜审个明白。
可能因为他不在,夜莺多了一份自在,便有时间悉心回味刚才的一吻。
“为什么跟他?”
余夜昇欺负得他接不上气,还要逼他。
夜莺像被灯闪了眼,一下子醒来:“我跟过那么多人,你指哪一个?”
他用风情万种的手臂缠绕他,却拒绝再与他亲嘴。
余夜昇没答,捧起他的脸,往夜莺额心虔诚地烙上一吻:“没关系,几个都没关系。”
——是你就没关系。
这句话,余夜昇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被子被蹬飞起来,蒙住一张傻气的笑脸,肩膀在被窝底下一颤一抖地跳,没法说的高兴,从潮气酸胀的眼眶洇染手心,像一刻被赦了罪,有了清白。
这一觉睡着尤其香甜,惺忪醒来,床边坐了一个人,夜莺几乎是从暖和的被窝里被扔进冬天结了冰霜的河,血腾一下就凝固了。
段岚峯用比冰水沁得更凉的手,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快点!”
他比他表现得更恐惧,力道大的惊人,打开衣橱的门,一把将夜莺塞进去,“藏好了!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也不许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