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提着。”
王音奴放手,采了路边的一朵野菊嗅着。
朱橚提着刚才被王音奴的掌心捂得温热的把手,低声说道:“一个人提着沉,我们一起吧。”
王音奴俏脸一红,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过去握住了把手,娇嗔道:“一个当大夫的还那么娇气。”
朱橚笑而不语,右手往王音奴那边挪了挪,两人的拇指紧紧挨在一起,彼此都希望蜿蜒的山道永远都走不完……
☆、第116章暗中结盟
鸡鸣寺,朱守谦一身孝服,默默的看着两个半旧的牌位,分别是他的父亲朱文正,还有母亲大谢氏。
朱守谦的祖父朱文德是朱元璋的哥哥,追封了南昌王,本该由其子朱文正承袭爵位,但是朱文正爆出了谋反案,被圈禁在桐城郁郁而终,妻子大谢氏也跟随丈夫离开人世。
在马皇后极力劝阻之下,朱元璋没有杀谋反的侄儿,只夺了他的官职和爵位,死后以庶民的身份就地葬在桐城——连凤阳朱家的祖坟都没有朱文正和妻子的位置。
朱守谦长大后,以尽孝道为名,提出将父母的棺椁从桐城移葬到金陵鸡鸣山皇陵,被朱元璋拒绝了,朱守谦无奈之下,只得在鸡鸣寺设了两个牌位供奉香火,寄托哀思。
朱文正夫妇只有朱守谦一个儿子,十分疼爱,小时候比徐妙仪还娇惯,当真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到处惹祸,可惜无忧无虑的童年在八岁那年戈然而止……
“爹,娘,孩儿去了绍兴外祖家了,昔日的大将军府已经成了废弃的鬼宅,到处都是朽屋杂草,十分凄凉。
谢家祠堂住了一窝狐狸,听说狐狸是灵物,我没有赶走它们,留着狐狸在谢家,好歹有一丝活气。”
朱守谦喃喃说道:“那棵五百年的槐树依然在,小时候我调皮爬树掏鸟窝,从里面掏出一条蛇来,吓得表妹哇哇哭。
外祖父看见了,抱着我们两个离开,用酥油泡螺哄表妹不要哭,也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以免被你们知道了挨一顿打。”
想起往事,朱守谦俊秀的脸上闪出天真的笑容,“表妹年纪虽小,却十分守信,她真没说出来。
每次想吃酥油泡螺了,就拿这件事要挟我,呵呵,那时候她就显示出了心计和本事,孩儿自愧不如啊。”
“外祖父的案子查了一半,屡屡被人截断线索,表妹差点葬身火海,被人烧死,皇上命孩儿收手,不准再碰旧案。
孩儿没用,身在皇宫,仰人鼻息过活,只得说停就停了。
现在只有表妹还在抗住压力,撑着坚持查案,身为男儿,孩儿很是愧疚。”
说到这里,朱守谦的眼神有一丝绝望,“孩儿也想过豁出去拼一把,为外祖父平反昭雪,大不了去地下和爹娘团圆,人生在世,总不能一直屈辱的活着。
可是孩儿孤立无援,即使豁出命来,也帮不了表妹。
有个朋友倒是愿意帮我,可他是北元世子,自身难保,一旦事泄,孩儿落个通敌谋反的罪名,岂不是玷辱了我们南昌王这一支的名声?说不定连表妹都被连累,所以孩子只能像现在这样龟缩不出,继续当一个毫无作为的郡王。”
“就连……”
朱守谦眼眶一红,满是悲伤,“就连爹娘葬在那里都不能做主,任由你们孤零零长眠桐城。”
“我那个朋友说,心中不平,可以以酒消之;世间不平,唯有以剑荡之!
可是孩儿手中无剑,何以荡之?”
朱守谦跪在蒲团上,眼泪簌簌落下。
殿外有两个黑影一直默默观察着朱守谦,他们相识点头,悄然离开,来到寺庙碑林处,一个黑影说道:“如今看来,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告诉靖江王我们结盟的计划。”
另一个黑影点头,“靖江王已经愤怒到了极致,谁递给他一柄刀,他都会牢牢接住的。
一旦事成,我们会信守承诺,放你们世子回去。”
黑影说道:“大家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如今我们北元宣光帝身体时好时坏,世子却一直被洪武帝扣在大明,朝中王爷权臣们虎视眈眈,要稳储位,世子必须早日回去。
身为储君,即使勉强狼狈逃回去不光彩,必须由你们大明皇帝遣使节国书,名正言顺的送回北元。”
“你们若助我们靖江王早日登基,我们必定派出太子的仪仗相送。
不过——”
另一个黑影说道:“听这次来朝的北元使者说,你们宣光帝的嫔妃也生了一个儿子。”
黑影冷哼道:“我们世子是嫡后所出,那个不过是贱人生的庶子而已,刚生下没几天,活不活的下来都未可知,只有世子才是北元正统……”
夜色如一张巨网,将人间万物都网罗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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