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诚则民不信,不正则令不行。
况人君一言一动,史官必书。
若身有失德,不惟民受其害,载之史策,將为万代讥笑。
故当夙兴夜寐,以自修为念。
以义制事,以礼制心,虽小善不可不行,虽小恶不可不去。
然人君进德修业,实繁乎左右前后。
夫习与正人居,不能无正,犹生长於齐,不能不齐言也。
习与不正人居,不能无不正,犹生长於楚,不能不楚言也。
故曰:僕臣正,厥后克正;僕臣諛,厥后自圣。
其讲学曰:王者继祖宗之业,居亿兆之上,礼乐征伐之所自出,四方万里之所视效。
智足以穷天下之理,则谗说不能惑;德足以服天下之心,则政令无不行。
();() 自非隆儒亲学,何以臻兹?然天子之学,与凡庶不同。
夫分文析字,考治章句,此世之儒者以希禄利,取科级耳!
非人主之所当学也。
人主之所当学者,观古圣人之所用心,论历代帝王所以兴亡治乱之跡,求立政之要,讲爱民利物之术,自然日就月將,德及天下。
书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
又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
故傅说之告高宗者,修德立事而已。
至汉之晁错,以为人主不可不学术数。
错之意,欲人主用机权巧譎,以参制羣下。
而景帝用之,数年之间,汉罹七国之祸,而错受东市之诛。
盖其所主者,不出於诚信而已。
由是观之,择术不可不谨也。
其任贤曰:
昔成王初亲政,召康公作卷阿之诗以戒之,言求贤用吉士。
盖为治之要,在乎任贤使能。
能者不必贤,故可使;贤者必有德,故可尊。
小贤可任以长民,大贤可与之谋国。
若夫言必顾国家之利而行足以服众人之心,夷险一节而终始可任者,非大贤则不能也。
人君虽有好贤之心而贤人犹或难进者,盖君子志在於道,小人志在於利。
志在於道,则不为苟合;志在於利,则惟求苟得。
忠言正论,多咈於上意;而佞辞邪说,专媚於君心。
故君子常难进,小人常易入,不可不察也。
自古虽无道之君,莫不欲治而恶乱,然而治君少而乱国多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
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人主诚存此心以观臣下之情,则贤不肖可得而知矣。
其纳谏曰: